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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曼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第一次,她感觉到时间过的是如此的漫长,漫长到她可以清晰的分辨出烛光闪烁的时候,灯芯是朝着那个方向卷曲的,漫长到不远处的欢声笑语,都被分割成一片一片破碎的音频。
&ep;&ep;从一开始的烦躁,不安,到后来,似乎有点麻木了,褚曼云第一次感受到,所谓一入深宫深四海的感觉,漫长的等待下,似乎也夜色也变得格外冰冷起来,这就是那些不受宠的女人在等待一个男人到来时候的感觉吗?
&ep;&ep;褚曼云有些后悔了,宫廷生活,富贵人家的日子,似乎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更多的,是寂寞,这种寂寞,这种漫长的等待和麻木的生活,不是中三言两语的故事,是一点一点,空寂的时间组成的部分,在这种情况下生活,需要的不是物质上的充沛,而是精神层面耐得住寂寞。
&ep;&ep;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不一定能够成功,但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基本上不可能成功,很显然,褚曼云并不是一个能够耐得住寂寞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将生活的希望,寄托于穿越和穿越者的身上。
&ep;&ep;“主子,亥时到了,奴婢侍奉您宽衣,您早点歇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去给福晋请安呢?“不知道过了多久,茯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ep;&ep;听到这个声音,褚曼云微微一怔,如梦初醒一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头顿时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惆怅。
&ep;&ep;如果说,一开始等待的时候,茯苓的这番话一定会让褚曼云很是激动,可是,在等了这么久之后,她似乎有些习惯了,或者说不是习惯,而是麻木,听到茯苓的这番话,非但没有结束了的感觉,反而有些惆怅,一切没有结束的时候,能做的似乎还有等待,可是,当等待也停止下来,一切就变得越发空洞了。
&ep;&ep;穿越之后这么久,褚曼云第一次失眠了,终于嫁给胤禛,她心里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有的只是浓浓的失落和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这样了吗?就这样自己就成了别人的妾室了吗?然后就能一路走到人生巅峰?
&ep;&ep;这是第一次,褚曼云对自己感到了怀疑,看着昏暗的房间中那精致的百子千孙被面,褚曼云感受到了好多好多的第一次,甚至于,她开始思念那个遥远的未来的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那微微泛黄的瓷砖上的几根长头发,随处可见的衣服散乱的堆放着,桌面上的各种数码产品的旁边,是让人胃口大开的零食。
&ep;&ep;一想到这些,褚曼云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感觉黑夜的空气似乎越来越冷,让她忍不住裹紧身上的被子,似乎这样,才能稍稍温暖一点。
&ep;&ep;许久,褚曼云都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清醒和模糊的交界处,茯苓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
&ep;&ep;“主子,主子快醒醒。”茯苓轻声在耳边喊道。
&ep;&ep;“茯苓?有什么事吗?”看着还是一片黑暗的窗外,褚曼云皱了皱眉头,忍不住说道。
&ep;&ep;“主子,该起来了,梳洗一番,就要去给福晋请安了。“茯苓连忙说道。
&ep;&ep;“这么早?“闻言,褚曼云吃了一惊,这个时间,恐怕天空中还挂着皎洁的月亮和灿烂的繁星吧?
&ep;&ep;“哎呦我的主子,您现在可不是未出阁的姑娘了,身为庶福晋,每日给福晋晨昏定省是祖宗家法,就算是宫里的主子娘娘,也要这么给皇后娘娘请安,您快起来吧,再耽搁下去,时间就来不及了。“
&ep;&ep;“昨天夜里也就是四爷没来,要不然您初次承宠,早上怕是更加起不来,来人啊,快侍奉主子洗漱更衣。”茯苓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褚曼云就好似个布偶娃娃一样,任凭茯苓随意打扮,半个时辰之后,天边才微微露出一丝零星的光芒,大概再过半个时辰左右,太阳才会出来。
&ep;&ep;被清晨的寒风一吹,褚曼云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少,这些天她虽然都住在四阿哥府,但基本上都是睡到中午的时候才起,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天之后,自己居然要这么早就起来,去给另外的女人请安。
&ep;&ep;褚曼云的眉头一皱,心里生出一股抗拒的感觉,想要开口说自己不去了,可是,当看到跟在身后的几个宫女一个比一个脸色郑重,一脸恭敬的样子,让褚曼云也同样感觉到了几分所谓规矩的力量。
&ep;&ep;不仅如此,走出院门之后,褚曼云才发现,这么早起的并不是自己一个人,从整个后院的四面八方拎着的灯笼都以主院为中心,一个个小心谨慎,肃穆庄严的走过去,落地无声,但每一步,都好似敲击在褚曼云的心头一样。
&ep;&ep;什么是规矩,什么是皇家威严,在这一刻,褚曼云似乎真的明白了,给人做妾,给一位皇子做妾,到底是什么感受,整个人犹如提线木偶一样,被茯苓搀扶着,走进了曾经来过的主院。
&ep;&ep;只不过上一次她来的时候,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人,如今,在零星的晨光下,看着大气庄严的正厅,上首并列着的一对太师椅和两侧排放整齐的座椅,褚曼云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上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