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他昨天夜里和我剖白过后,我看他就多少有点回避,现在反倒是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点点头,应一声,拎着没喝完的牛奶拖着老王跟他一起上楼。
老王一个早上都异常地沉默,进房间之前我揉揉他的肩膀,安慰他,“没事,能活着出去的。”
他的脸色白了几分,衬托得眼珠子更黑。
在我的手碰到门把的时候,老王拽住我的胳膊,我回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门。
我把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的眼神动也不动一下,魔怔了一样。
于是我只好用另一只手去开门,门刚打开一半,一个东西当头撞上我
的脸,狠狠往我鼻梁上一磕。
我被撞得往后退两步,揉着鼻子看过去,看见了一张青白的鬼面具。
鬼面具后面连着长长的黑袍,黑袍拖拽了一部分在地上,面具的一对眼睛下面挂着两道血,黑袍的末端也拖拽出几条血痕,痕迹像极了有人用小刷子沾着赭红的颜料在地面来回地扫。
不是新鲜的血液,应该挂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甚至面具上的血液末端出现了皲裂,留下细细的裂痕。
我还没缓过神,张柯皱眉往老王问,“你刚才为什么拉住他。”
老王说,“我梦见了。”
我回头看他,他还在说,“昨天夜里那个男的,还有穿着背心的那个和护士,我还以为是我想得太多了,那叫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谁知道今天全应验了,他娘的,一个字儿都没差,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一个字儿都没差!还有这个鬼面具!”
他越说眼睛睁得越大,这事神乎其神,我再看着张柯,“有这种说法?”
张柯摇头,“闻所未闻。”
他把鬼面具从门框上摘下来,老王往我身后退了两步,我再看向屋里的时候,老王捂住了我的双眼。
我去推他的手,“你怎么了老王,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难不成我的胆子还没你大。”
我推开他的一只手,他就马上遮过来另一只手。
于是我束手而立,趁他不备,猛地往旁边一别身体,然后我看见墙上被人用血写了四个大字。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某一时刻无法克制的好奇心,可能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
其实不看又怎样,如果我没看那一眼,或许还能免去我之后的一段梦魇。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看见了,墙上写着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