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笔,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复。燕王长叹一口气,闭紧了双眼,听见后方传来的脚步声,缓缓开口,“般箬现世,依大师所见,朕当如何?”
那人一身黑衣遮住了面容,开口却是喑哑“般若现世,天生异象,王侯将相,皆归天命。待异象显露,方知真伪。”
燕王听了心下一紧,面上却不露声色,“大师,般箬一分为四,你我二人各有一块,何不联手,共谋天下?”
闵泽听了并不言语,沉默了半晌,再开口却道:“你那二子来了。”说罢,转身走向屏风之后,若再有人去探,便会发现那人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儿臣拜见父皇。”太子与燕赤珏齐叩首,将头伏得极低。
“起吧。”燕王此刻看着他的两个儿子,一时竟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他思虑片刻,开口问道:“珏儿,你对花颐饶有何看法。”
燕赤珏不假思索地答道:“涂氏余孽,终究不是我大燕臣子,不堪大用。”他微颔首,象征着对父亲威严的服从。
“可朕却觉得,此人心藏大志,才思敏捷,论文韬武略,不输我朝良臣半分。朕不想养虎为患,珏儿,”燕王唤他,看似不经意,实则燕王细细打量他脸上的神情。“此人朕欲除之而后快,你以为如何?”
燕赤珏眸中半分波动也无,“儿臣以为,此事当从长计议。我大燕建朝不久,原涂氏一族而今深受荣宠,更显得父皇仁德,日后史书相评,父皇的仁德之心必将垂留万古。若他族谨小慎微,留他苟活也未尝不可。”
“若朕非要涂氏消亡呢?”
“那便除之。”燕赤珏躬身,“儿臣唯父皇是从。”
太子站在一旁深觉得有些吃味,此刻燕王与燕赤珏商议国事,他站在一旁倒像个局外人,太子心中不满,却听着燕王唤他。
“太子。”燕王看着他一脸神游天外的神色,不由得怒从中来,连声调都提高了几分。“儿臣在。”太子忙躬身,或许感受到了燕王对他的不满,连头都不敢抬起。
“你以为如何?”
“儿臣以为……”太子轻瞟了眼燕赤珏,在心中细细打过腹稿才道:“儿臣以为花颐饶必不能留,此人终乃我大燕之患。”
“不知皇兄准备怎么做?”燕赤珏突然开口反问,目光温和真挚,像是真想要知道答案。
“未免夜长梦多,”太子故意卖着关子,停顿了下才继续道:“杀之。”
“呵。”燕王怒极反笑,高声呵斥,“蠢材。!你想让朕留千古骂名吗?”
“儿臣不敢!”太子先是一惊,又忙跪下,急得眼泪都渗出来了几分,“父皇,儿臣只是想为父皇分忧,是儿臣思虑不周,父皇万不要动气,否则损伤了龙体,儿臣就是以死谢罪也不能抵过啊父皇!”他重重叩首。
“同你生气?怕是朕早就躺在灵柩里安眠了。”燕王闭上眼,突然感觉从心底涌上一股子乏力,他摆摆手,“都退下吧,朕乏了。”
“儿臣告退。”燕赤珏行过礼便出了殿门,又在不远处站定。
“儿臣……告退。”太子微抬首,看燕王紧闭着眼,忙起身走出殿外,他接过侍从递来的手帕,擦了擦额上渗出的薄汗,心中不解,为何父皇要因此事斥责他。未来得及思考,肩上便搭了一只手,他抬头看,却见七弟一脸真切的关怀,他不禁心一软,开口道:“不必担心大哥,这么多年大哥都惯了。”
“父皇也只是爱之深,责之切,若不是看重皇兄,又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燕赤珏笑了笑,拍了拍太子的肩膀。“皇兄千万别往心里去,父皇或许并非有意斥责,”燕赤珏对上太子求知的眼神,心中暗笑,面上却道:“花颐饶之事,始终是父皇心中的一根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