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珧不常生病,但这次发烧实在是来得有些突然。
起因是在拍摄广告的途中经历了一次寒潮,据说是这个冬天最剧烈的降温,冷空气伴随着病毒性感冒一路南下,雨雪交加。要拍的是一个户外运动的广告,原本做好了防寒措施,他刚拍完也没什么事。然而一坐上车,嗓子就开始痛。
像有一群小蚂蚁来回地在嗓子里为了过冬贮存食物一样,又疼又涩。没几个小时,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等到家时,他整个人都蔫了,面无表情地裹紧了叶望舒的外套,缩在沙发上。连吴刚难得主动地跳进怀里,都只是敷衍地抚摸了一阵。
不料摸到了一片口水,凌珧反手用吴刚背上的长毛擦干净了。被嫌弃的小猫咪非常大度,一点不跟他计较,在他腿上踩了几下,然后尾巴一扫趴了下来。
等叶望舒接到消息赶回家时,入眼的一幕就是凌珧和吴刚大眼瞪小眼,全都一眨不眨,就差没打起来了。
吴刚伸爪子之前被叶望舒拎开了。失去了一团长毛的温暖,凌珧忽然觉得冷,于是紧了一下外套,吸了吸鼻子:“泥……”
哑得不成调。
头也开始痛,眼皮子晕乎乎地打架。
温热的掌心贴在额头片刻,又撤开了。
凌珧往旁边一抓,却只够到了空气。……嗯?叶望舒人呢?
他靠在枕头上,才发现叶望舒在翻药箱,好像还在跟什么人打电话。凌珧心里莫名涌起一阵不悦。想要的回应没要到,不耐烦极了。
“好的谢医生,明白。”叶望舒挂了电话,拿着药片和温热的水还没走近凌珧,就看后者气鼓鼓地瞪着他。但似乎又碍于说不出话,只能靠眼神传达脾气。
叶望舒坐在他身旁,端着杯子喂了他一口水,然后摊开手心:“哥哥,先吃药。”
凌珧虚虚地推开他的手,不乐意吃。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是人一生病就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又脆弱又易怒。对着旁人无法表达,面对着叶望舒,坏脾气就自己都跑出来了。
等他龇牙咧嘴了一阵,又察觉到自己不应该这样。幸好叶望舒完全没在意,额头贴了贴,眉眼之间都是担忧。
于是凌珧拉了拉叶望舒的衣角,仰头想要讨个亲亲。他鼻尖泛红,也没什么笑容,莫名地表现出了几分罕见的乖巧。
“……先吃药。”叶望舒耐心地哄道。
凌珧心不甘情不愿地捏了一小粒胶囊,就着热水吞了下去。然后一个柔软温暖的亲吻落在了他唇边。是甜的。
他才要享受片刻,那片温热就凭空消失了。
凌珧眼巴巴地看着叶望舒,又看了看他手里还没吃完的药,用鼻子狠狠呼出了气。
……过分,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