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里,面色如冰的唐梓夜让周围的手下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大厅里,其实密布着难以发现的针孔摄像头,同时设置的,还有十分清晰的收音器和监听器,换言之,虽然陶佳宁以为自己是独自一人,可实际上她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低声喃喃说出的话语,也都落在了张明泽的眼中和耳中。
他听见那个女人说的话,他却不知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在那个女人喃喃的说,希望这个儿子不是他的儿子时,他难以辨别心中的到底是悲痛之情还是愤怒的火焰。
为什么,就那么不想和他有一丝一毫的联系吗?他承认他的确做了一些事情,但他也,难以接受那个女人离自己而去的事实。是爱也好,恨也罢,对不起也好,对得起也罢,他唐梓夜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从不能接受任何人脱出他的控制,他要这个女人也要这个女人生下的孩子,他就绝不会将她从他的身边放走。
可如今心里那一份复杂的感情又是什么呢?为什么在听到他这些幼稚而天真的喃喃自语时,他的心会有一些隐约的痛楚,你就那么爱他吗?他心里想。爱他爱到,抛弃了身为母亲的责任,也一定,要保护他的性命吗?
这个想法让他不怎么开心,因为他真的不希望她的心里还有除了他之外的男人,可她=他又知道他无能为力了,在以前那么多的事情过后,他们之间早已渐行渐远。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他意外的发现陶夭已经怀有他们之间的孩子,或许从今天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被切断了,就像两条平行线一般,将再也没有交集。
一想到此,他突然一阵难以言喻的烦躁,他离开监控室,走下楼,推门走进大厅里。
本以为唐梓夜只是安排手下将他送到此处,而自己应该仍在处理公务,然而,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墨绿色的眼眸危险性一如从前。
陶夭不由得微微一抖,低声问,你来做什么?
他居然问他来做什么?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看到他的出现?意识到这一点,唐梓夜的心里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烦躁。
“我来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唐梓夜冷淡的问,“还是说你看到我来,这就期待着我做些什么?”
“唐梓夜,我原以为你只是没有心,现在看来你连脸都不要了,”陶夭冷漠的,扯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我们之间只不过是交易罢了,你是对我的信用不放心吗?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待会派其他人来看着我,不必要这样降尊纡贵亲自来到我的面前。”
唐梓夜懒得与陶夭进行唇枪舌战的对峙,他轻轻笑了笑,伸手捏住那个女人的下巴,露出警告的眼神:“少说话对你有好处。”
然而当她真正闭上了嘴,他又感到有些落寞,当她真正的无视他,把他当做一团空气时,唐梓夜又忍不住想要她与他进行一些争吵。
哪怕是争吵,那也是交流,不是吗?在他的眼中,这个女人绝不能够无视他,在他的眼中,这个女人,应该仰视他才对。
在这个世界里,他难道不是那个女人的全部吗?她怎么可以为其他的男人,来和他谈条件,她又怎么可以把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正在他这样胡思乱想时,陶佳宁这人真的说话了:“之洛知道我在这里吗?”
她开口说出的话,却并不让他开心。
“他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难道我还有通知他的义务吗?”唐梓夜冷冰冰的说,“我保护我孩子的安危,与他何干?”
听到他的话,陶夭的一颗心又凉了下来,亏她刚才还天真的想,如果可能的话,也许也许,凭着孩子的纽带,凭着未来慢慢的发展时间,或许会治愈一切的伤痛,他们两人之间或许也有修补裂痕的可能,可如今看来,到底还是她一厢情愿了。
他仍然是天真,仍然是幼稚了一些,明明早就知道,她在他的眼中只不过是工具罢了。
还是那句话,人怎么可能对工具还有感情呢,工具用完就被抛弃了,如果好用的话,说不定会一直在用,可她陶佳宁从来就不甘于做一个好用的工具,她陶夭,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不知道,此刻唐梓夜的心里也一样的难过,她不知道,唐梓夜的心中,她早已是比他想象的更加重要的分量,只是这分量到底能不能敌过他的自尊,就不得而知了。至少眼下来看,这冷若冰霜的男人,仍然不会为她改变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