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之恍恍惚惚,只勉强回应:“是么……是么。”
目的已成,白鹤生便随便挑选一张,翩然离去。
王磊之看着那张美人图,不觉冷汗潺潺,忽听见房门大开,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将画藏在身后,他抬头只见李嫣然靠在门边,神情憔悴,显出几分担忧:“磊之,先生走了吗?你怎么不去送送他。”
“走……走了,我不大放心你。”
王磊之咽了口唾沫,他看着李嫣然美丽的容颜,想起来时对方与画纸上相似的衣物,只觉得自己所思所想甚是荒唐,可很快又想起了灵姑娘那飞于空中的纸鹤,这世上确是有神鬼之事的,自己也才经历过不久,手指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那衣物是他路过成衣铺时看见的,是当季女子爱穿的春衣,因而只当李嫣然凑巧买了款式相同的衣服,并没过于在意。
他的心止不住沉了下去。
李嫣然浑然不知他的心事,听爱郎如此说话,心中不知多少甜蜜,一双明眸若秋水般清澈,咬住红唇:“你……你呀!”
“嫣然,我去给你买药,你乖乖待在家中好么?”王磊之道,“再买些好吃的给你,你好好休息,不要叫我担心。”
“好。”李嫣然娇嗔,“我几时不听你的话了。”
她又慢慢地回去了,要是往常,王磊之必然上前搀扶,然而他此刻望着那弱柳般的背影,只觉得既慌张,又无措,混乱不堪,干脆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
于观真正躺在船中晒太阳,他身上的虺这几日终于安静下来,又被检查出许多旧伤,阿灵说许多药这儿没有,得去外头找,风风火火地就走了。
他一个人倒是容易过,买些饭食自己吃了,日日消磨,只是略有几分无聊。
日光正好,于观真见着岸上有人如游魂般飘荡,竟直直往自己家门处走,不由得惊讶起来:“磊之?”
王磊之浑浑噩噩,不知自己往何处去,没想自己竟走到了于观真家门口来,心中一跳,下意识将手中的画藏在了袖子里,他咬着嘴唇,本该将事情和盘托出,本该与这位有本事的东家商量商量,可不知怎么,半句话都说不出口来了,最终只道:“东家。”
“你怎么这会儿就来了?”于观真懒懒散散地伸出一双长腿,任由船儿打晃着他的身体,“药铺提前放了你走?”
“不,我请了半日小假。”王磊之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我是……我是……我是来说个不情之请的,东家,我急着用钱,能不能给我放半月的工钱。”
于观真见他整个人恍恍惚惚的,顿时坐起身来:“这倒不难,只是你怎么了?”
王磊之低声道:“我……我病了。”
“是么?”
于观真轻巧地跃上岸,落地上纤尘不染,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王磊之,那目光犹如刀锋般锐利,又好似能洞察内心般,叫王磊之十分不安,暗暗生出撒谎后的悔恨来,可如今只能硬着头皮站在这里。
“好吧,你随我来,是大病小病?要是用钱,大可来与我说。”于观真微微笑道,“看不好也只管来要,只当我借你的,不要怕丑,性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