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下午。最近白天的温度都回暖了些，太阳明媚地照下，若不是街头还张灯结彩地挂着喜庆的大红色，真要让人以为春天就要来了。
上课时间，李栗脱了外套，就穿着件毛衣和陈芬一起坐在大厅外侧的长椅上晒太阳。
＂还有五天就元宵了，你作业写完没有？＂陈芬搓着手，然后伸到阳光下晒她酒红色的美甲，＂明年暑假再来这帮忙呗，老板工资开得也高。＂
＂早写完了，姐，你不会舍不得我吧。＂李栗说。
陈芬竖着眉毛做了个欲揍过来的手势，然后眼睛一亮，凑到李栗身边问：＂你这毛衣哪买的，料子看上去真不错。＂
她没注意到李栗原本笑嘻嘻的嘴角一僵，只觉得这孩子家庭困难，应该是在哪个便宜店里捡到宝了，于是也想跟着去看看衣服。
＂就这条街拐过去，呃，那个大广场对面的批发市场里。＂李栗随口胡诌了地址，心里怒骂曲嘉烨没事不学好，非要在他脖子根处留下吻痕，想找衣服遮找不到，最后只能接过那厮羞着脸递来的高领毛衣。
又过了一会儿，陈芬说：＂对了，元宵那天晚上我们机构有元宵灯谜的摊位，就在天中对面新建的步行街里。＂
李栗愣了下：＂那条被拆掉的老街吗？我早上来的时候还看到有板子围在那边。＂
＂明天就拆了，听说里头改造得蛮好看的。＂陈芬压低声音笑着说，＂别忘了我说的，到时候去帮忙还有时薪拿。＂
李栗听得心动，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感觉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基本上查清了，但情况有些复杂]
秋明辉边看手里寥寥几张资料边对手机说话，磁性悦耳的发音被输入法转成一排文字：[你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下班后来接你。]
放下手机后，他微微向后靠去。
秋明辉的左手闲闲支着腮骨，随着他表情变得若有所思，右手指尖便越发缓慢地轻敲在细腻的纸面上，从一个名字漫不经心地滑到另一个名字。
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因为被保养的很好，修剪干净的指尖如美玉一般莹润，教人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送资料的人咽了口唾沫，然后恭敬地告退。
秋明辉随意地摆了摆手，视线依旧停在那白纸黑字上。
虽然知道那个孩子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种联系。以为只是帮野草拔出残根，结果自己握住的居然会是一支藤蔓——虽然稍费了些功夫，但最终扯出土的果实还是带来了小小的惊喜。
他微微眯起眸子，唇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配着眼尾的纹路，倒显得格外温柔了。
门外传来叩叩两声，秋明辉坐正了身子，不动声色地将纸面反盖在桌上：＂进。＂
前面被他打发去送东西的秘书走了进来，又给他带了新的需要签字的文件。
就在秘书准备离开前，秋明辉突然开口：＂晚上帮我订个双人位子，就在……＂他顿了顿，又问面前这位同时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的女人：＂你们家小孩一般喜欢去什么地方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