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悦最恨的女人,莫过于这位张姨娘,每每见她,心口都像堵了块大石,闷得难受。
张姨娘是伴着平津侯一块长大的侍女,婚后不过一年,平津侯不顾方兰悦阻拦,硬是把人纳进房做了姨娘。
方兰悦出生溧阳百年大族,自恃清高,论小意温柔、红袖添香,远远及不上自小跟在平津侯身边的方氏,久而久之,平津侯的心便往张姨娘房里偏了,若非方家势大,平津侯世子的头衔,还不知要落在谁儿子身上。
所以,但凡有机会,方兰悦都会忍不住辱她几句,以平积年怨气,现下,张姨娘不长眼地求上门,方兰悦怎可能如了她的意。
“夫人,夫人。”张姨娘像是铁了心地要往香山去,不顾周边下人在场,提裙硬是追上了方兰悦,
“求夫人带上妾身吧,昨日芸小姐的陪嫁侍女传话回来,说芸小姐生了重病,妾身身份低贱,出侯府都难,更别说去姜家看看芸小姐了。夫人,芸小姐是妾身的孩子啊,妾身如何置之不理,惟有求着夫人大慈大悲,念在芸姐儿未出阁时的孝顺,容妾身去香山为她求上一求罢!”
慈母之心,闻者皆恸。
方兰悦充耳不闻,徐芸不止占了苓儿大小姐的位子,还抢了平津侯的疼爱,再者,她是侯府主母,晨昏定省、侍奉主母,不都是做女儿的该做的。
她也是个念情的,否则徐芸哪来的本事嫁进姜家去。
但进了姜家,就是姜家的人,是死是活和侯府有什么干系。
如何想,方兰悦就打算如何说,左右她身后有方家做靠山,平津侯不能拿她如何。
可她刚准备开口,衣袖被人扯了扯,之后就听一直未曾开口的徐苓让人扶起跪着的张姨娘,道,
“张姨娘言重了,大姐姐是母亲的孩子,也是苓儿的亲姐姐,如今得了重病,母亲心里怎会不想着,左右都是去香山,多一辆马车的事儿,姨娘跟上吧。”
“是,多谢夫人,多谢小姐。”张姨娘擦去眼角溢出的泪。
经此一闹,一行人从侯府出发已经近辰时了,从平津侯府去香山必经西大街,西大街上人烟攒动,摊贩的吆喝声不断往车厢里钻,方兰悦用帕子掩着鼻下,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了看,嗤道,
“偏你要带那玩意儿一块去,白白浪费了好多时间。”
“母亲息怒,瞧张姨娘的模样不似作假,今日若拦着张姨娘,来日大姐姐真出了事儿,未免波及母亲。”徐苓将沏好的茶水送到方兰悦嘴边。
方兰悦又岂会真的和她置气,顺□□下地喝了口递来的茶水,“你啊,若不是为了你和彰儿,我何必呆在这处处受气的侯府。”
徐苓从善如流地接上话。
俩人正说着,车身突然一阵摇晃,徐苓眼疾手快地扶住方兰悦手里滚烫的茶水,免不得指尖被茶杯烫的通红,用沾了冷茶水的帕子裹住指尖。
看了眼神色不愉似要发怒的方兰悦,徐苓开口问马车外的佩环发生了什么事。
“回小姐,是两个小乞丐,想偷包子铺的包子不成,被老板赶了出来,跑得着急撞上了咱门马车,现下正被侍卫压着。”佩环道。
“母亲。”徐苓请示方兰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