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镇长姓什么,叫什么,长什么样子,什么时候来,安平不知道,扑风捉影,道听途说的东西总是不尽不实,所以对于方红所热衷的小道消息,安平如秋风过耳,一笑而过。
新镇长什么时候来,安平不知道。但是,安平知道农业办李万水从今以后是绝对来不了了,因为李万水中风了。夏日炎炎,隆兴镇的工作又不是很忙,每到中午总有那么几个颇有实权的干部三两成群的凑到一起小聚,吃吃喝喝是难免的。李万水就是在这种小酒局上喝的畅快淋漓,随后红着脸,腆着肚子回了家小憩,在睡梦中被一股邪风吹进了脑子,直接的后果就是嘴歪眼邪,口水流出了老长。
“这大夏天的,哪来的风啊,咋就吹坏了脑子,老主任的点可真够背的”从李万水家一出来,方红就在安平的耳朵旁没完没了,叙叙叨叨个不停,心里是烦躁不安。不只为李万水这个厚道的老主任突然中风而心中感伤,也为自己农业办的工作暗暗忧愁。
李万水这一躺下,农业办的权利出现了真空,这给形势本就复杂的农业办增添了许多的变数,以于鑫钻营的性子,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不奋力一搏,把农业办主任的位子坐牢了,那也就不是他于鑫了,而从于鑫脸上时不时的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大。
至于方红,这个女人心机是有,手腕也有,背后还有着主管农业的副镇长吴铁强支持,但不是安平小瞧她,她的这些心机、手腕只能算是小伎俩,摆不到台面上来,真正的工作能力比之于鑫这个志大才空,不学无术的草包还不如。更重要的是农业办面对的是广大基层村屯,需要天天跟农民老粗打交道,方红一个女同志本身就是弱势,上位的可能性很渺茫。
“嘭嘭嘭李主任虽然身体有恙,不能来上班了,但农业办的工作不能耽误了。小安抓紧时间把手头的材料完成,然后配合方红统计大田作物测产,方红你也上点心,严格把关,务必做到不重不漏,真实准确”怕什么来什么,安平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对于抢班夺权,于鑫称得上是立竿见影,刚刚回到办公室,就重重地敲着桌子,成功地吸引了方红和安平的注意力以后,脸色板的紧紧地,颐气使指的分配起了工作,俨然以主任的姿态自倨了。
“哎哟,于子,老主任虽然不能上班了,但这主任可还没换人呢,你这么急着发号施令,那工作对了错了的,这责任算谁的,我看还是请示一下吴镇长,让领导给个准话”刚刚坐下身子,一口水还没喝下去呢,于鑫就开始抢班夺权了,连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方红自然不依。不过方红也知道自己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上都压不住于鑫,唯一能拉出来借势的就只有主管农业办的吴镇长了。
“方红,前几天咱们办里开会,你不也在场吗李主任明确交待,他不在的时候办里的工作由我来负责,既然是我来负责,这责任什么自然是我来承担。至于请示吴镇长,嗯,稍候我会跟倪书记和吴镇长汇报工作,在领导没有新的指示之前,你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于鑫的脸上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将方红的话明白了”一不得也要卑鄙一回,你于鑫不是要对农业办的工作负责任吗,那就让你负个够,挖个大坑出来,让你跳下去,彻底把你的主任梦埋葬了。
“别说是谁当主任,就是当镇长,当书记跟咱也没啥大关系,要说于子当主任,我还替他高兴呢,可于子你也给我留点面子,一上来就要给我安排工作,客气点不行吗”收到安平的眼神示意,方红就是一楞,好在反应快,立刻换了一张脸揠旗息鼓,但凡有一点希望能翻身,破罐子破摔的事情没人愿意干,看安平的意思,怕是有了什么好主意,对此方红的心里是充满了期望。
至于安平和于鑫穿一条裤子,联手打压自己的可能,不在方红考虑之内,通过这两个月的观察,方红能看出来安平是个有主意,有主见的人,骨子里有着一股执拗劲儿。只要安平不傻,不贱,应该记得这段日子在于鑫身上受的气,不可能低眉顺眼的去抱于鑫的大腿。
“你看你看,方姐,你自己都说不反对于哥当主任,哪还较什么真啊,于哥的语气是硬了些,那不也是担心老主任的病情,心情不好吗咱办里就是三个人,你是大姐,得包容我们小老弟不是,于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方红的态度出现了缓和,摆明了接受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坑还真少不了方红的帮忙,计划已然成功了一半。
“对对对,方红,我这是担心老主任的病情,话说的硬了些,你别往心里去啊那个晚上吧,看看有时间没,咱们办里聚个餐”安平够上道,知道来抱自己的大腿了,于鑫的眼神中第一次向安平飘过一丝赞许,也意识到跟方红掐起来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眼看着有台阶下了,当下就坡下驴,摆出了一副胜利者的高姿态,低眉顺眼的说起了软话,一场争执瞬间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