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与娇妻缠绵了两天,安平又返回了什宽,是被袁宜存一天几个电话催回來的。
刀哥组织的投资考察团先一步到了什宽,在简单的接洽以后,合作意向已经达成,选址、收购、办厂等谈判等工作也已经展开了,有企业來投资,这是好事,什宽的经济要发展,少不了要借助外力,不过,袁宜存和林立业在兴奋的同时,都有些摸不准安平的思路,既担心县里吃了亏,又害怕开口大了吓跑了客商,很多事情不敢轻易下结论,不得不催促着安平回來主持谈判。
本來对于刀哥与什宽之间的谈判,安平并不想参与,你情我愿,合作共盈的事情,有什么想法一起摆在桌面上,一项一项的谈就是了,沒必要整的跟暗箱cāo作似的,可貌似林立业和袁宜存两个还真沒有什么商业谈判的经验,以刀哥算计到骨子里的精明,指不定会把他们两个带沟里去,若是出了什么问題,怕是有人要跳出來指摘自己的不是,在立足未稳的时候,安平不想节外生枝。
“县长,这是近期的文件和材料需要您签阅,信访办的刘主任和经贸委的曲主任都來了,说要向您汇报工作,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正伏在桌上逐项的刀哥请人拟定的合作意向书,朱秘书抱着一堆材料走了进來,一项一项的汇报起來,安平才來几天,就扛住了邵书记的打压,还拉着林县长和袁县长搞成了一个小团体,手段之高,手腕之强,让人都不敢相信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让朱秘书的心头狂喜,跟着这样的领导混,前途无疑是光明的。
“还有什么事,说吧……”听到朱秘书yu言又止,安平把目光从桌子上的材料中转移了出來,向他投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嗯,安县长,这几天县里一直在传县局的宋局长要调到地区任安全办副主任,邵书记有意让李政委接任局长……”一个合格的秘书,不只要做好本职工作,更要充当领导的眼睛和耳朵,朱秘书现在唯一的心事就是怎么能跟定安县长,成为安县长的自己人。
“李政委,哦,好了,这段日子我不在家,辛苦你了,去吧,把信访办的刘主任请进來……”微微的点了点头,安平向朱秘书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看來邵江磊还是舍不得县局局长的位子,宋强倒下去了,又想把李政委扶持起來,继续把持在手中,这若是让他遂了心思,自己之前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吗,安平的脸上展露出一抹凝重的神色。
安平继续低头看材料,朱秘书识趣的退了出去,沒有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信访办的主任刘文和进走來了,刘文和五十多岁,长的一团和气,半只脚刚跨进门,就冲着安平呵呵的笑道:“安县长,呵呵,早就想來向您汇报下工作,偏巧您又出了门……”
安平刚一來,就压制住了果农的上访,信访办的压力骤然一轻,对于安平这个年轻的小县长,刘主任佩服的不得了,可似乎也是因为信访工作,安平跟邵江磊闹的不太愉快,这事刘文和也听说了,神仙打架,小鬼遭秧,一边是书记,一边是分管领导,哪一边都不是他一个小科级干部能得罪的,本着谁也不得罪的想法,刘文和一听到安平回來了,立刻跑來报道,怕的就是安平背后跟他穿小鞋。
“來了,刘主任,快请坐……”部门的一把手,又是老同志,安平可不会自傲的摆县长的架子,站起身來跟他握了下手后,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坐在老板椅上,可以俯视下属,无形中衬托出领导的威严,但中间横着一张桌子,也在无形中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让下属觉的安平这个副县长高不可攀,甚至有些自以为是,而一起坐在沙发上,不但能体现出一种平等的尊重,更能拉近与下属之间的关系,这个小细节是安平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活学活用。
果然,看到安平有如拉家常一般的架式,陪着自己一起坐在了沙发上,刘文和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受宠若惊的表情,向后欠了欠身,表示对安平的尊重,然后才郑重的做起了汇报道:“安县长,这几天,果农都听说了有客商要來投资建厂,收购秋果,县里的信访压力轻松了很多,我琢磨着趁着这会儿有时间,把历年的积案清理一下,避免以往年终集中上访的情况发生……”在信访办工作了几年,刘文和对信访工作熟悉的不能再熟了,想法很多,但想付诸于实践很难,毕竟信访工作不是什么好活,干好了不出成绩,干的不好,就等着背黑锅,这也是什宽一直沒有县级领导主管信访工作的主要原因,现在安平來了,刘文和当然要把矛盾往上移交。
“嗯,这个想法很好,不过,信访案件这么多,信访压力这么大,单靠信访办去化解矛盾,各部门守在一旁看热闹不行,我的想法是搞一次集中清理,信访办做出任务分解,哪个部门的问題,哪个部门去承担,哪个部门的矛盾,哪个部门去化解,这个材料你抓紧弄出來,我请袁县长向常委会提交,另外,信访工作要有一套健康的运行机制,我听说南方有些省份搞出了信访联席会议,集中化解矛盾,这方面的材料你收集一下,条件成熟了,咱们什宽也要走制度化的道路……”初來乍到,情况不熟,安平压根就不知道什宽的信访压力会如此之大,莫名的被邵江磊挖了坑,把自己拴到了信访上,现在反应过來了,一切都晚了,不过,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么好了,你们也别闲着看热闹,大家一起來,谁的孩子谁抱去,谁的责任谁背去。
整个上午,安平就在接见分管战线的部门领导中渡过,财政、经贸,计划等部门的领导跟约好了一般一起找了过來,什么建议、方案、部署、任务提了一大堆,记事本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几大篇,但是,从什宽的情况和一干干部以往的工作态度來看,具体能落实下去多少,安平也不知道。
中午吃过饭,安平坐在办公室里开始思考着县局的问題,县局局长的位子很重要,若是不能掌控在手中,早晚还要出乱子,而且若是被邵江磊扳回去一局,势必会给林立业和袁宜存等人带去自己虎头蛇尾,后劲不足的感觉,空有背景各手段,沒有战略的眼光,不值得死心塌地的跟随,这刚刚搭建起來的小团体说不得就要松散开來,所以,这个位子必须得拿下來,并牢牢的掐在手中才行。
只是,自己虽然分管政法工作,但连常委都不是,连推荐人选的资格都沒有,以邵江磊的性格也不可能來征求自己的意见,更重要的是宋强还兼着政委法书记的职务,对于他的任免得由地区召开常委会决定,整个丰元地区自己除了报道时认识了一个说话不怎么好使的组织部副部长以外,就沒有一个能说上话的领导,在这一点上,跟邵江磊雄居什宽多年的老而弥坚和所占据的优势根本沒法去比,想要虎口里抢食怕是不太容易。
“这个邵书记,还真够让人头疼的,我一个挂职干部,干出了成绩,不都得留在什宽吗,不都是往你脸上贴金吗,你消停点不行吗,干嘛沒事就拖我后腿呢……”想起邵江磊,安平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的苦笑,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很让人头疼的一种感觉,也很难协调的一种关系。
说句心里话,别看安平拉着林立业跟邵江磊搞对抗,但还真沒把他当过对手,但自己要打开工作局面,积攒所必需的资历和政绩,必然要触碰到他的利益,这种持续上扬的风头,也难怪邵江磊把自己当成了挑衅他权威的存在,当成了一种潜在的威胁。
现在刚刚退缩了的邵书记,又开始全力以赴的转入到下一个目标,有点收起拳头打人的意思,自己还不得不挺起身來去接招,这种两难的局面想要破解很难,实在让人有些头疼,当然了,若是打个电话回去,伯伯势必会替自己压下所有的问題,但是,总不能每次遇到点挫折,遇到点困难就伯伯帮忙吧,什么事都让伯伯做了,那还有自己什么事,何况这都到了什宽,连站稳脚跟都要回去拉帮手,说出來实在有点太丢份了不是。
“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先退一步,开诚布公的跟邵江磊谈一谈吧……”思考了好一会儿,安平还是按下了跟邵江磊针锋相对,斗个鱼死网破的想法,除非必要,不至于搞的你死我活,各退一步,和谐共存才是王道,打定了主意,安平站起來身,冲着朱秘书招呼道:“朱秘书,你打听一下,看看邵书记在不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