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嘉四年的冬天来临了。耿小凡感觉到一丝丝悲凉,似乎这个冬天是他经历过的最寒冷的一个冬天。
自入秋以来,渤海、清河、信都河水溢涨,灌县邑三十余,毁官亭、民舍四万余,灾民四散流离。
王延世再次领命东行修河赈灾。
几个月过去了,眼看年关在即,王延世却迟迟没有归来,阳阿坐不住了。
这天,专门派人拦下刚刚下朝的耿小凡,直接把他带回府中。
“侯爷最近忙什么?有一个月没到我府上了吧!”阳阿见耿小凡进门,撇着嘴埋怨。
“我能忙什么,这不马上要过年了,我正给亲家准备年礼呗!”耿小凡其实知道阳阿找他的意图,但他也心里没数,只能先装糊涂。
近些年,黄河几乎每年都要泛滥,三年一小决,五年一大决。王延世是治河修堤的能手,每次也都能不辱使命。黄河太长,他实在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再加上连年的自然灾害,老百姓的日子愈加艰难,大地主、大封建主却丝毫不顾这些,依旧横征暴敛,多地已经爆发农民起义,大汉的“财政”已经岌岌可危。
天灾、,民不聊生!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还能拿出多少钱粮去赈灾、治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耿小凡虽然没有前往山东,他完全能想象到王延世的难处。
“你看看长安城进了多少灾民!城外有多少饿殍!你还有心思准备过年?”阳阿看着耿小凡不经意的样子,有些来气了。
“那依着公主的意思,灾民流离失所怪我了?我这年不过了,灾民们就有饭吃,有房子住了?”
“哎!当然怪不到你。可你是谏议大夫啊!这种情况,你得给朝廷建言献策啊!总不能只管自己过得舒服吧!”
“我舒服个屁!夏天旱,秋天涝,我庄上今年减产至少三成!若不是我做那几台水车,怕是也要颗粒无收!收成不好,你也看到了,酒坊收不来粮食,酿不出酒,就算酿出来,也少了许多……”
耿小凡也是一肚子怨气。
“好了,好了!你别唠叨了!跟别人比起来,你都好到哪儿去了!至少你庄上没饿死人吧!”
阳阿打断了耿小凡,她知道,耿小凡对自己的庄户照顾有加。秋季不仅减免了庄户的租税,还专门拿出往年的存粮救济贫困。今年,他恐怕真的要过一个“寒”年了。
“是没饿死人!可我成了罪人了!茂陵的豪强们都恨不得把我吃了!”耿小凡愤愤不平。
“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我减了庄户的田租,别的庄户不依了,都要造反呗!”
“呵呵!这样啊!造反也是应该的,谁让那些家伙为富不仁!不过,你也得小心一些,那些人被逼急了,或许真的会对你不利!”阳阿被气笑了,她也开始考虑自己庄上的作坊和农户了。
“没事!我处理好了!”耿小凡不经意说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