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四起,两伙人马乒乒乓乓打了半夜,追了半夜。
张大户看见两乘一模一样的轿子,在混乱中跑出蒲家后宅门,转眼就消失了。
禹圣楠在禹宅坐卧不宁,他对于关师爷的筹划实在是不放心,貌似周密,实则漏洞百出,简直是蛮干,以卵击石。
直到一乘青色小轿在夜色中,急匆匆地抬进禹宅,禹圣楠掀起轿帘,终于尘埃落定,
——关师爷的计划确实失败了,因为轿子里坐着的,不是关师爷,而是元后生。
抬轿子的那帮关师爷的穷朋友们大惊失色,不明所以,不对啊,我们抬的就是关师爷啊,元后生应该被张大户的家丁抬到张家去了,这会儿,元后生,应该按照关师爷的筹谋,正在狠狠殴打张大户啊。
哎呀呀,什么殴打张大户,一定是关师爷正在被人欺负。禹圣楠急的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
元后生和他的一帮穷朋友都傻眼了。
关师爷其实就是一位女子。
禹圣楠心里的急,非其他人所能比,因为,只有他知道,关师爷不是男扮女装。哎呀,关师爷,她不慎落入虎口,该如何了局呢?禹圣楠的心落到冰窟窿里,肠子悔断了,千不该万不该听关师爷的。
禹圣楠不顾一起,豁出去了,疾步走向张大户家,要夜闯张宅。深墙大院又如何?家丁豪强又如何?书生的意志坚无比。
元后生紧跟着禹圣楠,他的身后,无数的影子,都是关师爷的穷朋友们。
竹隐和关楚铃被困在了张大户家的一个小院子里,这里是张大户准备用来纳妾的地方。
大红烛火,喜窗喜被。
你出去,竹隐,深更半夜,你不能和我在一个屋子共处。
为什么呢,关师爷,有何不妥?
因为,咱们俩,男女授受不亲。
不要开玩笑了,你是男扮女装,骗骗张大户的。我们俩最多就是仙凡有别,确实该保持些距离。
一阵鞭炮声响过,酒气熏天的张大户,摇摇晃晃走进来。关楚铃脑子里的恶霸豪强,都是面黑体胖,酒囊饭袋,却不曾想,这张大户长得人高马大,体格健壮,还颇有些神勇。
想想也是,张大户的女儿是忠静王爷宠爱的侧妃,如果张大户很丑,他女儿也不可能那么娇艳惑主。关楚铃在这个紧急时刻,还想到了现代遗传学的遗传变异规律。
张大户走进来,见两位女子,并肩而立,一个光彩照人,一个秀美灵动,一时间竟然看呆了。没想到,蒲柳林这个老朽,居然如此大方慷慨,我纳他女儿为妾,他竟然还买一送一。既然如此,何必抬着轿子瞎跑呢?害得我掉进水坑、粪坑,鸡窝,狗窝。
我张大户虽是个粗人,却也知道洞房花烛,人间美事,不可唐突,辜负了美人。这不,我回来就沐浴香汤,换了最华贵的衣衫,不能对不起蒲老先生家的金枝玉叶。
合卺酒一杯,一杯,再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