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秋看着眼前人,这是母后为她选的妻子,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她的夫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真奇妙。想她做太子,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娶妻纳妃,出门入户,百无禁忌,她若换回女儿身,便是待嫁闺中,以待一位佳婿。
东宫妃妾,头等大事便是开枝散叶,肚子的事谁也难摸清,到头来自然以美为佳,当然若论外貌,她没理由说李墨白不好看,但是论内在,自然是朱鹮姐姐好,温柔大抵是天地下最难察觉又十分可贵的品德,朱鹮姐姐待她便是柔情似水,温柔暖意,尽心尽责,得她这般照顾,她十分感激。
赵砚秋望着他,李墨白也大大方方的让她盯着看,不过她并未看多久,因为李墨白缓缓道:“皇后娘娘有命,请殿下与我同去椒花殿拜见。”
赵砚秋心里咯噔一声。低头不语。许是她太久没说话,听李墨白笑问:“殿下懒怠去?”
“去,”赵砚秋收拾好心情,露出笑容,“怎么不去,好久不见母后,要不是为了妍妍的事,早该去了。”
难得安静到了椒花殿,李墨白挽上她的手,虽然觉得有些不适,但还是忍了,李墨白却好像不过瘾似的,在宽大的袖口里捏着她的手玩。起初还忍着,到后来李墨白越发得劲,赵砚秋忍无可忍,对着他手心狠狠一掐,能听见男人倒抽凉气的声音,随即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如此反复,两人如同打架般犟着到了殿后,
虽然到了,却没好意思过去。
眼下,当朝天子,正坐在椅子上,而他的皇后正迎风落泪,水眸凝愁。
“梓潼,是朕惹你不快了?”皇帝声音低沉,他挽起袖子帮妻子擦去泪水。
皇后被他一问,便仰头看丈夫一眼。
“四郎,好端端的这话从何而来?只是风沙进了眼,又不禁想起了很多旧事,这才滴了两点泪罢了,这年纪一大,泪水就也莫名地多了起来。”
女人红着眼睛,随即长袖掩面,唯一露出的嘴角挂着淡淡笑意。眼看丈夫还在不依不饶的嘘寒问暖,她揉着眼睛,摇头解释:“真是风沙迷了眼睛,没事的。”
“没事没事,你们女人口中的没事,究竟是真的没事,还是假的?”皇帝戏谑道。
赵砚秋原本手在颤,心肝好像也在颤,此刻也不颤了。
这帝后二人,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妇,这是在说些什么呢,他们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而她究竟在害怕什么?
当然不管这对夫妇在做些什么,哪怕就是要唱戏,她们也得陪着笑,不知疲倦的看着,这些年,在外来看,哪怕是在她的印象中,帝后二人,相敬如宾,皇帝爱妻敬妻,这些年,虽然诸事繁杂,却也从来不曾朝母后撒过火气,又何谈惹她不快呢?这样子是演给她看,还是夫妻二人动了真情。
赵砚秋以前不明白,现在可清楚的很,她的母后从来没得过专宠,能有今天,可谓是天时地利与人和,是母后辛勤经营所致,母后是替代品,当年皇帝酷爱一人,可惜没能终成眷属,后来得了她母后,也是因为长得与那前人有几分相似,因此多了几分恩宠,加上苦心经营,才有今日皇后。
皇帝自认痴情,忘不了的只有一人,只是皇后多年风雨,同舟共济,恩爱情浓的时候,他也说过放下过去,结果那人回来了,他问心有愧。他以为他能放下旧情的,然而放下旧情,他便不是他了,他是皇帝也是人。
他不信报应,但他年过半百,竟无一子,如今住在东宫的还是女娃儿。
“四郎?”皇后揉搓着眼,泪水又冒了出来,朦胧视线内丈夫的脸色格外难看。
她似乎是担心的问,“可是冷了,天色暗了,你穿的单薄,我们早些回去吧。”
说着皇后便要起身。
皇帝连忙拉开妻子手臂,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