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春满楼仍是热闹,宾客往来,姑娘揽客。无人发觉客人中混入一名分外清秀白皙的小公子。
安宁猜测今夜夜九笙也会来此处,便乔装打扮成男子模样,早早来等候,只坐在显眼位置听取,婉拒前来推荐自己的姑娘,时不时地看向入口处,终是等来人。
她起身跟着夜九笙前往二楼雅间,在门口犹豫片刻,鼓起勇气推门进去,与夜九笙四目相对时仍是慌了,支支吾吾的,“表,表哥……”
夜九笙眉头微皱,“你来此处有事?”话问出口便觉不妥,“无论是何事,这里不是你应当来的地方,你快走吧。”
安宁在门口迟疑,贝齿咬着下唇,忽然下定决心似的走到是他身边坐下,“表哥来此处是找人陪你饮酒,我亦可以陪你喝酒。表哥不要再拿我当小孩子,我去年便及笄,早便可以仪亲了。之所以迟迟未婚配是因为……罢了,表哥,你就让我陪你喝吧。”
她说话时便随意拿起酒杯,倒半杯酒一饮而尽,像是要证明自己可以。然而酒刚咽下半口便被辛辣的酒味呛的剧烈咳嗽,余下半口酒皆吐在绢帕里。
夜九笙只在旁边看着她逞强,终是没说出安慰的话,只道:“本王来此处是寻乐子,你回去吧。”
安宁深知他口中的寻乐是什么意思,未经人事的少女红了脸颊,略微低头盯着杯中的酒,咬牙再次灌下去,压下吐出去的本能反应,朝他挑眉,似是在说她做到了。
与此同时,王府。
“夫人,侧妃来见您,说是来送点心。”时夏进门向秦夫人禀报,说话时亦是奇怪。
“为我送点心?”秦夫人回想先前,闵若黎从未主动示好过,莫非是在夜九笙面前讨不到好处,为在王府生存便来向她求和。思及此,她得意地轻哼了声,“让她进来吧。”说着便整理衣摆,摆出主人的姿态。
闵若黎端着点心进门见她这般模样,不加掩饰轻笑出声,将点心放在桌上,便道:“秦夫人,我来看看你。”
果然是来套近乎。秦夫人领情地点头,“那便先坐下吧,时夏,为侧妃上茶。”
“茶便不必了,我说几句话便走。”闵若黎若非有些困意,便多打趣她几句了。收起玩笑之意,幽幽道,“王爷今夜在春满楼过夜,算上今日,王爷已有十日未进秦夫人的院子,我担心秦夫人怀有身孕会遭受不住冷落,便来看看你。看见你这般有精神,我便放心了。”
“王爷又去?”秦夫人太过惊讶,一时忘了掩饰情绪,便直直地问出声。待反应过来在她面前暴露真实想法,便有所收敛,“我还当王爷今夜也会留在拂风堂。”
她适才已然暴露,现在再找回场子显然不能。闵若黎看穿她的小心思,笑吟吟道:“王爷本便与我不合,不在我那里过夜也是有的。只是秦夫人怀有身孕,王爷怎能不顾你的身体,竟这么久也不来探望。莫非是春满楼更有吸引力?”
宁愿去花楼寻乐也不肯来探望怀有身孕的妾室,可见夜九笙对她当真不重视。
秦夫人意识到此点,再也无法逞强地伪装,扣着榻几一角攥紧,面色青白交错,极为精彩。
闵若黎心满意足,笑着向外走,走到院落便对等候的流珠吩咐,“秦夫人对王爷极为关心,日后王爷若再去春满楼,便来向秦夫人禀报,免得她胡思乱想,伤害腹中胎儿。”
不必问,只见她满面笑意也知她在秦夫人那里扳回一局。流珠识趣地答应,亦是扬眉吐气。
闵若黎前往春满楼,却在楼外的街道处与驸马迎面相撞,当下便客气地道歉。
她今日的披风是流珠熏香过的,透着淡淡香气,程陆鸣吸了吸鼻子,一脸陶醉,“侧妃身上好香。”
此般过分亲密又毫无礼貌的话,绝大数女子心中皆会反感,何况闵若黎本便对他印象极差,听闻此言便有上手打人的冲动。掩下这股冲动,逢场作戏道:“下人拿去熏过,便沾染上味道了。驸马行色匆匆想必有事,我便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