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不过半盏茶的工夫,整个摄政王府的人便知道了这个消息。
王府西院的丫鬟们就差挖条地道逃亡了,皆是惶惶不可终日。
柳侧妃惊闻这消息的时候简直快气疯了,先是用藤条狠狠地抽了那送点心的小丫鬟一顿,还不解气地将院中的下人们全都喊了出来,一道在烈日底下训斥。
那小丫鬟知道或许是在伙房时手忙脚乱出了差错才送了不该送的点心,但是眼下的场面,若是照实说了必然难逃一死,于是她只好埋着头哀声讨饶,丝毫不敢出言解释。
柳侧妃这回简直是要将院里能摔打的东西都摔打了个遍,一边打一边狠狠咒骂,时而是骂秦夫人装腔作势,时而又是骂夜九笙无故偏私。
她哪里知道这回是自己手下的人出了问题,正一门心思找着在背地里陷害她的人,摔打了许九,终于骂骂咧咧地停了下来,喃喃道:“定然是闵若黎,定然是这贱婢暗中动了手脚,要陷害本宫,好毒的心肠!!”
一旁的贴身侍女还想开口劝两声,却被柳侧妃一掌挥到了地上。
她几乎是魔怔了,赤红着双眼面目狰狞地便要去找人问罪。
还是那侍女硬着头皮劝了一路,她才在进书房的前一刻收拾好了形容,整理好了容妆。
“问王爷安。”
桌案前的夜九笙连头都不想抬,只是轻嗤了一声示意自己听到了。
柳侧妃不尴不尬地行完了礼,视线状似无意地掠过正在一旁勤勤恳恳研墨地闵若黎,突然矫揉造作地跪了下来。
“王爷——”她特地学了平日里秦夫人弱柳扶风的模样,将眉眼都皱在一处,但是她生来就长了张嚣张跋扈的面孔,学起这般状貌来简直是弄巧成拙,叫人看一眼都觉得糟心,偏偏自己还不知道,扮柔弱扮得很是上瘾,“王爷,臣妾知错了,先前行事鲁莽险些害了秦妹妹,臣妾实在是有天大的罪过,王爷免了我的职权也是应当的,臣妾只希望秦妹妹能平平安安——”
此言一出,不仅是夜九笙皱起了眉头,连闵若黎都忍不住顿住了研墨的手,面上神色一言难尽。
她仿佛看到了一出活脱脱的东施效颦,暗叹不是人人都学得会西子捧心。
秦夫人却浑然不觉,自顾自地完成了自己浮夸的表演,大概是觉得自己认错已然认得很到位了,她又开始大着胆子继续道:“幸亏秦妹妹终归是没事了,到底是老天庇佑,恰好过几日便是她的生辰了,正好也借着这好日子冲冲喜。”
夜九笙以为她又要旁敲侧击地讨要主办宴会的权利,顿时不悦地想要出言送客。
孰料下一刻柳侧妃却硬生生摆出了副大度的模样,甚至还帮着出谋划策起来:“这次的生辰必然得好好操办才是,那自然是需要一个伶俐的人来主持,臣妾看闵姑娘就很合适,她聪慧体贴,定能主持好这次宴会。”
突然被提及到的闵若黎一头雾水,她一个美术生,什么仇什么怨要让她来做项目规划,这专业未免跨的是有一些远啊。
所幸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婉拒,夜九笙就已经准备帮她回绝了:“闵若黎初来乍到,许多事都不太熟悉,让她主持宴会,未免太为难了些。”
柳侧妃却不依不饶:“臣妾倒是看闵姑娘屡屡别出心裁,甚有巧思,再者秦妹妹的生辰这便没几日了,府中也没有什么得力的家眷,王爷难道忍心亲自劳动妹妹自己来操持生辰宴吗?”
哪有让过生辰的人自己操办宴会的道理。
夜九笙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心中也有些犹疑了起来,这桩事的确也搁置很久了,若是快些敲定人选,说不定柳鸾又会再掀出什么风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