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差遣丫鬟前去请夜九笙用晚膳的时候,她分明已经问询过了今日王爷的公务分明不甚忙碌了,因此他这三番两次拿公务为借口必然是在遮掩些什么。
在这王府之中,还有什么事是王爷得寻着由头才能去做的——秦夫人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腾起不妙的猜想,除非他这是要去见此刻正在被禁足的闵若黎。
秦夫人默默地跟在夜九笙身后,两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最后果然见着对方去往了藏书阁方向,此处地偏,若是再跟上去便是要暴露了,秦夫人只好在水廊上定住了脚步,目带怨毒地眼睁睁看着夜九笙推开藏书阁大门走了进去。
夜九笙进来的时候,闵若黎正好把烧鸡拿出来,听到门板“吱呀”一声响,吓得差点把烧鸡摔到地上去,心如擂鼓地往门口一瞧,却看见了一张几日未见的俊逸面孔。
但是在烧鸡面前,在好看的皮相都只是外物,更何况有这等好皮相的还是她的大债主,因而闵若黎松了一口气之后,只是象征性地随口打了个招呼:“王爷晚上好啊——”
夜九笙的视线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嘴边可疑的油渍上,当即有些想笑,嘴唇微微上扬:“本王来此是为了寻一本书——”
原来是正事,还以为是故意来嘲笑她的呢,闵若黎忍不住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心口不一道:“听从王爷差遣是奴婢的荣幸,不知道王爷要找的是哪一册书呢?”
夜九笙提拳抵着唇间,似是细细思量了一番,才报出了一个晦涩难懂的书名。
尽管闵若黎压根没有听懂是哪两个字,可是碍于面子,还是故作沉着地点了点头,回转身就一脸为难地扑进了浩瀚的书海之中。
可是这里总共有约莫几十个立柜,找一本书等同于大海捞针,正当她愁着要不要服个软回去问一声的时候,夜九笙却好似窥破了她的心思,突然开口道:“就在本王身前的这个书架上。”
闵若黎只好顺着台阶换了个书架开始个摸索,她先是将下边的书册都寻了个遍,无果之后才
气呼呼地搬来了轻易不动用的梯子,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这整整一个柜子,她竟连一本同音的书都没有翻到。
夜九笙不动声色地挪近,拿脚抵住了梯子一边,以防梯子突然划开,同时还带着戏谑笑意往上瞧——闵若黎必然是找不到那本书的,因为眼下那本书正好生在他书房里躺着呢,哪里会出现在这处。
闵若黎如今骑虎难下,正在纠结该不该下去,若是连一本书都找不到,夜九笙不知道该怎么看不起她呢。于是她作了一个折中的决定,就是先下梯子,再到下层书柜找找。
结果刚抱着梯子往下探了两步,她就觉得猛一下没踩稳,下一刻便两脚踩空直直往下摔去。
原以为自己要摔个屁股开花了,可谁知停住下落睁眼的那一刻,她却发觉自己跌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下一刻便望进了一双尚未褪去笑意的眼睛。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先前提拔你做贴身侍女倒真是本王高看你了?”谁知下一刻,一道毫不客气的嘲讽声突然响起,彻底打断了闵若黎恍惚的思绪。
果然,这人就是蓄意来落井下石的!!
闵若黎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羞恼着便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夜九笙地怀里扑腾了起来,这下她真的不伺候了,看夜九笙的反应,这分明就是在戏弄于她!?
她这点骨气还是有的,当即便气呼呼地放回了梯子,而后坐回案前再次准备拆烧鸡。
余光处,夜九笙却不依不饶地靠近,一直到了案前才停住,下一刻提声问询道:“边抄佛经便食荤腥,闵姑娘好大的排场,竟连佛祖的面都不顾了——”
闵若黎没敢说自己一直都是无神论者,但是不妨碍她有自己的一套成熟体系,于是她眼珠子一转,连珠炮似的话语手到擒来:“这个不一样,俗话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这虽然是在在啃烧鸡,但是我心诚呀,佛祖想必是不会管这些繁文缛节的——”
夜九笙是头一回听到这样光怪陆离的礼物,当即哑然了片刻竟然没有找到可以用啦回答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