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暗色旗装的管事嬷嬷缓缓走进屋里,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凌乱,微微下陷的眼窝,死气沉沉的褐色眼睛,刻板严肃。

    “奴才见过福晋。”语气平平淡淡,脸上不带任何感情。

    管事嬷嬷是老汗王努尔哈赤所赐,在多尔衮很小的时候就照顾他,两人的感情自然比普通的包衣奴才亲近许多,算是王府里地位一等一的奴才。

    她知道主子的心事,对主子迫于无奈娶的嫡福晋没任何好感,尤其是与聪慧温婉深明大义的大玉儿相比,蛮横无理头脑浅薄的小玉儿,更惹厌恶,自然没好脸色。

    吉兰在满语的意思是慈祥,叶晚晚看着老太太那张板得像鞋底一样的脸,忍着笑意问道。

    “吉兰嬷嬷有何事?”

    吉兰嬷嬷腰板挺得笔直,居高临下,脸上带着瞎子都能看出来的鄙夷,“福晋,贝勒爷命人回来传话,晚上来福晋院子。”

    听听这语气,似乎贝勒爷能来这个院子,是对她最大的施舍,她必须要像个乞丐般跪在地上当舔狗,才能对得起贝勒爷的施舍?

    叶晚晚斜睨一眼,老太太枯树皮般的脸上满是不屑,小玉儿虽说脾气暴躁,却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这王府里的人蹬鼻子上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勾了勾唇,梨涡隐现,叶晚晚笑得意味深长,“多谢嬷嬷了。”你我来日方长。

    玉不琢不成器,嬷嬷不教训不成魔。

    吉兰嬷嬷见福晋笑中带着喜色,更是鄙薄,真是个贱胚子,丢尽蒙古人的脸,死缠贝勒爷不放,难怪贝勒爷烦不胜烦。

    “福晋若是无事,奴才告退。”

    叶晚晚收起笑容,咬了咬唇故作犹豫,“吉兰嬷嬷,请稍等。”

    “福晋,还有何事吩咐?”

    叶晚晚轻蹙眉头,神情坦然丝毫不见作伪,“听说侧福晋病了,可要紧?”

    吉兰嬷嬷依旧面无表情,“回福晋,侧福晋暂时无碍,大夫也看不出什么病,说可能是癔症。”

    叶晚晚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吉兰嬷嬷,听说侧福晋发病的时候,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会不会不是癔症?是邪气作祟?”

    侧福晋这病发得委实奇怪,来去匆匆,确实不像一般的癔症,满人对神灵之类本就深信不疑,尤其是吉兰嬷嬷还是个供奉神灵的老嬷嬷。

    闻言一阵紧张,吉兰嬷嬷收起脸上的鄙夷,张嘴问道,“福晋,侧福晋这病确实怪异,如您所说,该怎么办?”

    叶晚晚并不正面回答,沉吟片刻,“在我们科尔沁,水是万物之源,是纯洁的神灵,它可以洗去一切的邪祟,保佑我们平安。”

    蒙古的传统习俗吉兰嬷嬷略有所闻,只是这话委实没听懂,硬着头皮问,“请福晋明示。”

    “多喝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