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重立在人群当中,听着耳边传来肃穆而苍凉的歌声,心中仿佛也有一处琴弦在拨动一般,令到他情不自禁的深深感伤着,湖水平静而绵长,dàng漾着青sè的涟漪,在歌声当中,天勾古木的枝条缓缓的伸将开来,向着正中心的所在之处,绕将过去。在那个空旷之处立着的,正是一巨古桐sè的棺木,望上去并不算大,然而堆在高台之上,却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所在。这个棺木之中所存的,正是原先的大祭司了。眼望着这棺木,张重的心中思绪万千,正是这从未与他说过一句话的大祭司,用xing命将他救醒,可是就算醒了,岂不是与废人别无处吗?这样子想来,还真的是不值啊。想到这儿,张重的心中感ji之余,又有一种淡淡的哀伤弥漫了开来。
“何必这样做呢?”张重的心中,不断的重复着这个问题,若是大祭司未死的话,他是一定要问他这个问题的。可是现在,他却是再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这个时候,张重的目光转向了高台之上,立在棺木一侧的那人身形修长,一袭古朴带着金sèhuā纹的灰sè长袍,帽子和薄纱遮住了头脸,令人望不太真切,然而毫无疑问,自她的穿着便可以看得出来,这人便是新任的大祭司了。
新任的大祭司便是冷清秋,她的眼目如电,额头之处银白sè的光亮闪烁其间,清冷的目光之中,纤手飞扬,带动起绿意片片,而天勾古木也在她极美的身形之下,向着那棺木裹挟而去,一缕缕细细的枝丫,如浓得化不开的绸缎一般,带着无限柔情将棺木层层缠绕得住,高台之上,棺木幻作了碧绿如yu的颜sè,在不间断的雕琢之中,缓缓的向前飞行而去,不一会儿,便飞到了湖面之上。
平静如镜子一般的湖面,在棺木飞过来之际,便如同沸腾的水般,开始咕咚咕咚的冒着泡泡,而在棺木正正的停在了湖面之上的某个地方之后,湖水的沸腾达到了顶点,水滴迸shè而出,向着天空密集的飞洒开来,将这片天与地连成了一处,如同下了一场暴雨的模样。不过眼前水声如瀑,立在湖心岛上天勾古木之下的所有人,却是除了凉意,没有被这雨滴给溅到半分。天勾古木以最为久远的生命,守护着立在树下的所有人,任凭岁月变迁,风雨飘摇,从未有过任何的改变。
张重定睛望着眼前这个风云变幻的瑰丽景sè,连心中也仿佛被洗净了一般,双目只顾注视着眼前的棺木所在的湖面,却没有留意到,在他的身后,一双美目正悄悄的望向他,目光之中俱是惆怅。
人世之间最苦的相思,莫过于近在眼前,却不能相认,而自此以后,各奔天涯,从此心间,却是一定要留一处地方在那儿,空占着相思满地,却无力再次相聚。
湖面之上映出了一幅巨大黑sè的图案,如一个环形,环绕在湖心岛的四围,这个图案,便是由一个个四方的形状所组成的。随着淡淡的光芒闪烁着,棺木向着下方坠落而去,未过一会儿,便严丝合缝的沉入了这片图案其中的一个四方形状之中。而在它沉入的同时,水没四溢之间,很快便填满了棺木沉入的那一处所在的区域,犹如盖上了一个绿sè的盖子一般,天空之中,再不见到那些飞扬的水滴存在,一片清朗之下,重又回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在张重的一旁,阿虎小声的向着张重解释道,“这片湖心岛四围的所在,便是安放历代大祭司的坟墓所在之处,而你望见的这个仪式,便是大祭司最为隆重的葬礼。然而大祭司究竟葬在什么位置,却是连新任大祭司,还有长老会都无法决定的事情,他们只能做这些仪式,其它的部份,俱都jiāo由天勾古木来完成了。”
听了这些话,张重再一次感受到了天勾古木的神奇之处,它似乎总可以在冥冥之中带领着碧羽部落的族人们,或许便是因着这种神奇,这些碧羽部落的族人方才可以生存如此之久的时间,而且没有被外界有任何的影响吧。
“结束之后,我想要见一下大祭司,不知道是否可以。”张重眼见仪式快要结束之际,便向着阿虎轻声的问道。他在这里呆了如此久的时间,也是了解了一些这里的族人有一些特别之处,最显著的部份,便是他们的额头之上,都会闪烁着一道明亮的光芒,被称为天之痕。
拥有了天之痕的人才会被称为是碧羽部落的族人,而拥有了这个以后,族人们便获得了可以与天勾古木相沟通的能力,通过天勾古木寻见自己最为适合的兵器,而他们也可以通过这天之痕,和大祭司进行沟通。
像冷清秋最早背负着张重来到此处之时,便是阿虎通过天之痕直接与大祭司相沟通,得到了他的许可之后,来到了大祭司的面前。
此刻见到张重问题,阿虎也是轻声说道,“好的,我试试看。”说到这儿,他微微团上双目,头顶之上的银光缓缓的闪烁着,轻轻柔柔,分外的好看,好了半晌之后,他方才重又睁开了眼睛,一幅无奈的表情,向着张重说道,“大祭司并不想见你,这下我也没有办法了。”
“不想见我。”张重听了这话,略略的有些发呆,若说先前他所了解到的讯息看来,大祭司救他是因为这件事情与碧羽部落的未来有着极重要关系的话,那么现在大祭司根本不见他,却是让他全然不能理解了。毕竟来说,他还从未和大祭司见过一面,说过一句话,为何前任大祭司做了如此重大的牺牲,可是现任的大祭司态度却是迥然不同呢?
这个问题他猜想不透,但也绝对不会依着他先前的想法来看待这个问题,毕竟他早已发现,这里是一片干净得近乎纯粹的世界,过往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在这种地方都是难以想像的,因此,他所能做的,也唯有两个字了,那便是:等待。
那就在此等待,静观其变吧。张重的心中想着,现阶段外面的那个世界,应该已经是杀戮四起,征战不休了,四大势力之中北冥大陆的势力最弱,而一场hun战下来,落日教虽是得了不小的便宜,然面兽神大陆也并没有安定的坐在那儿,他们谋定而后动,便是预备待落日教螳螂捕蝉之时,来一招黄雀在后了。
因此张重虽是对于岳尚有担忧,然而却自忖也没有办法做任何的事情,他现如今的实力尽失,唯一有战斗力的,不过是体内的兽神分身响咚咚而已,而响咚咚的实力,也不过是天仙二阶,这种实力,又没有九天神兵相助,在大战之中也等同于炮灰无异了。况且,他的心为冷清秋所伤,却也是一时半会难以恢复得过来的。
既是没有办法,他也就所幸在这里多待上一些时日,对于这一片净土,他的心中还是存了多了解一番的想法。
人群缓缓的散去,便是大家安静的四散开来之际,忽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自天勾古木之上,竟是掉落下来截碧绿的枝丫,其上闪烁着密密的篆纹,约有一个人腰身般的粗细,长度也是有差不多两倍于张重身高的模样。
这枝丫掉落的极是突然,却是正正巧巧落在了张重的身前,砸在了他脚前方约五步的地方,便再没有动静,而枝丫之上闪烁着的点点光泽,闪亮在张重的眼前,一如呼吸,又如呼唤一般的,躺在那一处地方。
这一幕乍然出现,不单单是令到张重心中大为惊讶和疑huo,便是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显然,这个场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离张重最近的阿虎更是轻轻的咦了一声,叫唤了出来。在他的记忆之中,这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要知道,天勾古木就如同图腾一般,种在了每个族人的心中,无论风吹日晒,斗转星移,都繁茂昌盛,生机勃勃,绝对不会有枝丫掉落的情况出现。
若是有的话,也便只有一种情况,那便是当族人成长到拥有足够的战斗力之时,可以来到树前,与天勾古木进行心灵上的感应,天勾古木方才会掉落下来一截枝丫,使其通过炼制,成为这位族人的兵器。而这个时间,短则数日,长则数月,却是非专心寻求不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