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二哥瞧我这记性,都到永和宫了,却是忘了多走两步瞧瞧齐嫔娘娘,且不知娘娘这会子如何了?说来不过是挨了板子,齐嫔娘娘素来康健体壮,养一阵子就好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二哥切莫太过伤怀了,好好打起精神来用功读书才是正事呢。”
且都是狐狸,谁也别说谁满身的骚,三阿哥那嘴若说不留情可比二阿哥厉害得多,几句话下来,不仅提了齐嫔受罚的事儿,更是将二阿哥犯困在被徐大人拎出来罚的事儿反复嚼说两句,直引得二阿哥坏了刚刚的好心情,背在后头的拳头都紧攥了起来。
不过二阿哥能给人儒雅内敛之感,那养气功夫自然也是一等一的,且甭管心里再怎得抓肝挠心的烦躁恼怒,面上且都不表露半分去。
“多歇三弟点提一句,我不过夜里伺候皇阿玛尽心些,白日里便难免困乏些,徐大人自也知道我的孝心,比不上弟弟昨夜一觉好眠,明明是伺候皇阿玛的,弟弟却是比谁睡得都沉呢。”
“对了,说起功课了,弟弟还是多背些书吧,免得下午徐大人挨个儿检查功课呢,弟弟又被留到了最后一个,还不如下头五弟和一帮子小皇叔们呢,弟弟也上心些。”
两个人谁也不给谁留颜面,自然是不欢而散的,偏两个人住处紧挨着,便是不对付也得一并走一段儿路去。
待二人远了,不远的拐角处这才忽地冒出来三个头来,确认二阿哥和三阿哥真走远了,三个小孩儿这才不再躲躲藏藏去,说话也不压着了。
“弘曜你怎得这么不待见弘昐和弘昀的?走路还需得躲着?你额娘不是祯妃娘娘吗?”
允祜忍不住问了景顾勒一句,他一个先帝爷跟前儿常在生的阿哥,着实不理解景顾勒这般作为,若换作他成了祯妃的孩子,只怕要将眼睛顶在头顶上的。
一旁的允祁也跟着应声,小孩儿才将将满四岁,虽是年纪尚小,可阿哥所养大的孩子没一个天真烂漫的,加之也没额娘护着,瞧着可比景顾勒还沉稳些呢。
景顾勒笑笑,忙回了二位皇叔的话去:“哪儿能是我不待见他们,你们也听见刚刚他们俩那不对付的话了,咱们若再凑上去岂不是叫他们二人尴尬,咱们心头也不爽利,还不如避着些呢。”
“再者说,我正因为是祯妃娘娘的孩子才不好倨傲行事呢,什么都得依着规矩,不能给我额娘丢脸的。”
这二人虽是景顾勒的皇叔,可因着都是一般年纪,私下里便也不拘着规矩叫了,且都是互以名字相称,吉布哈每月里总有那么几日是要去十四爷府上瞧他姐姐的,但凡吉布哈不在,允祜和允祁便顶了景顾勒左右的位子,且形影不离着。
说起来两个虽都是皇帝的弟弟们,可处境却着实不多好,允祁比之允祜的出身还不如呢,他额娘只是个宫女罢了,也是的命苦的,原盼着生了阿哥便能提位份,可那宫女生了允祁后便没了,独留允祁在阿哥所长大。
允祜的额娘去年也病逝了的,小哥俩年纪相差不多,也一贯了受尽了忽视,便时常在一起玩耍,直到新帝登基,许他们这些年纪还不大的也跟着一并去上书房读书,他们这才认识了景顾勒。
三个孩子在上书房的位子是挨着的,彼时也没深交,景顾勒原也一直拘着规矩叫二人一声儿皇叔,可后来景顾勒常在堂上隐隐的听到两位小皇叔肚子饿的咕咕叫,一时善意,将额娘给他的点心分了去,这才渐渐熟悉起来。
若说关系突飞猛进,还得是上个月允祁病的那回说起,阿哥所向来是看人下菜碟的,没额娘的,总是也不得奴才们的关照,除了该给的那一份份例之外,旁的便也没有了。
允祁身边儿常年缺人伺候,屋里就一个嬷嬷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公公照料,偏那公公不是个好的,还捞他一个无依无靠的穷阿哥的油水,弄得他日日吃不饱饭,身子也虚得紧,只是经了一场夏日雷雨就病倒了的。
一连烧了两日都无人管,唯身边儿的嬷嬷给他日日擦洗降温,却也用处不大,上报给了太医院也不见太医来,且不知是哪个坏心的奴才将消息扣下了,直到允祜去看了,这才知道允祁病得不轻了。
且求了景顾勒,这才得以叫了个太医给允祁看病,景顾勒亲自瞧了允祁,倒也是对允祁的遭遇气得不轻,头回当众发了火去。
不仅发落了阿哥所的一帮子惫懒奴才,还叫来了敬事房的李公公和内务府的管事嬷嬷,将先帝爷的几个阿哥们都安排的妥妥贴贴的,给了奴才又翻新的住处,但凡受了好处的,且都感激着景顾勒呢,在景顾勒跟前儿且都不以皇叔自居了。
尤其是允祜和允祁,尤为感激景顾勒,如今已然成了景顾勒的跟班儿了,虽是如今景顾勒还未有什么哈哈珠子,却已然有了好些待他极真心的人了。
景顾勒说什么二人就听什么,这会子自然也是,无不应了景顾勒的话去,也跟着人一并约束了自个儿的行径,且不能给景顾勒惹事儿,不能给祯妃娘娘惹了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