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那儿爷都陪着你去,待景顾勒大了,爷便将朝中的事儿尽给他管着去,咱们二人便逍遥自在,做那神仙眷侣。”
四爷眼中尽是满满的期待,连语气都是轻悦的,手上给年甜恬拭泪的动作更是轻,年甜恬不住的点着头,到底还是极怕极担忧的,眼泪一时间竟有些停不下来,再四爷怀里抽噎个不停。
以前没遇见这般要命事儿的时候,年甜恬看惯了人,看惯了景儿,更是习惯了四爷为她思量打算的一切,可如今遇到事儿了,眼瞧着有可能之后再没了四爷陪伴,年甜恬这才晓得什么是不舍,什么是珍惜,且盼着人万分之一的差错都不能有。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如此这句最是贴切不过了。
“我帮不上什么忙,只盼着爷一切都好,莫要惦记我们母子三个。”
年甜恬平日里再怎么巧舌如簧,如今因着担心,也说不出来什么花样了,一开口便是最最简朴盼着人好的话,来来回回的重复着,怎么都不嫌多。
四爷挨着个儿的应着声儿,知道小格格着实怕极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无比的耐心,便是他心中并不如何紧张,也断不会看轻了小格格这话的分量。
缓和了好一会子情绪,年甜恬这才稍稍止了泪,又问了四爷如何安排太皇太后,他老人家最是尊贵不过了,如今身子又不好,她做人孙媳的怎好带着孩子先一步走了,反倒将她老人家撂在这般危险的地界儿受惊去。
“爷原也是打算叫皇玛玛跟着你一并回宫的,中秋那日只管称病不去赴宴,可皇玛玛却是不依,只说她若是不在,只怕安不了老八老九的心,再者老八老九再是丧心病狂,也断做不出残害皇玛玛的事儿,故而皇玛玛留下也不至于危险。”
“你且放心吧,爷自是安排好人手护好皇玛玛和下头的小皇弟皇妹们,你只管带好孩子回宫,随时调兵遣将来支援爷,若是得闲,寿康宫你也多盯着些,爷总担心那日十四爷会浑水摸鱼将太后救走,若真叫他得逞,如此咱们便没有什么可要挟十四的了。”
年甜恬忙应下了:“爷放心吧,我定然帮你将宫中看好了,你只管操心眼前的事儿便是。”
四爷朝小格格笑着点了头,叫小德子打了水,亲自给小格格净了脸去,待收拾利索了,四爷又唤了苏培盛进来。
只见苏培盛捧了一匣子奉到主子面前,四爷亲自打开了给小格格瞧,其中一左一右正是四爷的敕命之宝和皇后的金册金宝,用金色的绸绢细细裹着,其上的雕刻的九头夔龙和金色的交龙凤纹在光下熠熠生辉,端重非常。
两印中间又有一小匣子,里面放置的便是巴掌大小的调令令牌,且别看着一尺见方的匣子不大,可整个大清的权利便全在里面了,年甜恬还未去接便觉得甚是沉重了,几乎抬不起手来,到底还是四爷将着匣子有重新合好,放到小格格怀中的。
“你收好,这几日爷越发的忙,怕是夜里也没工夫来陪你了,便想着先将东西放在你手里,这般爷也放心,你不必担心这东西放在你这儿不安全,巴彦和达春已然带人护在观澜榭四周了,你平日里如何这几日还如何,莫紧张了。”
年甜恬缓缓点了点头,先将这一匣子东西放在床榻下的暗格中藏好,这才又问了四爷去。
“如今你将这敕命之宝的玉玺给我了,那你平日里还如何发得了圣旨手谕?”
四爷忍不住笑笑,心说小格格也是关心则乱了,他这万岁爷人在这儿呢,却是比什么印都好用的,再者平日里非圣旨不用这敕命之宝,一般来回信件或是手谕只管用了他寻常私印去,下头人亦是认的。
“放心吧,爷手里还有御笔之宝、御览之宝,只这两个便够用了的,要紧的还是给你的那个,定然要看好了。”
年甜恬郑重应下:“放心吧,印在我在。”
四爷一听这个,哪儿还肯,忙劝认一句:“着实大可不必,一个玉玺罢了,哪儿有你来得重要,若印不在,你亦是要在的。”
好说歹说的,四爷终是安了年甜恬的心了,今儿夜里四爷不在观澜榭陪着小格格歇,外头还有好些事儿需得他安排呢,着实是顾不上睡觉的。
这会子四爷便只管哄着小格格歇去,趁着小格格去耳房沐浴的功夫,四爷还坐在榻沿儿上好好看了看两个年纪尚小的孩子,轻轻的抚了抚他们的小脸儿,且一抚不打紧,尽摸得景顾勒一腮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