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糊涂,奴才规劝不得总不能跟着主子一并糊涂,奴才原是伺候惠太妃跟前儿的人,伺候这么多年,最是记得忠心二字的人,可奴才并不是不知变通,不是那愚忠的人,奴才好话歹话说尽了,着实走投无路了,只得弃暗投明寻了娘娘。”
如此一说,年甜恬还没觉得有什么呢,反倒是叫景顾勒恼得不行,这孩子一贯的成熟,自小就似他阿玛,鲜少在人前外露什么情绪去,唯受不得旁人辱他额娘,且听齐嫔张口闭口便是污蔑之言,他哪儿忍得住。
可眼下还当着李公公和巧曼的面儿呢,谁知道他们是真来弃暗投明还是来借着细作的名头来做细作呢,故而景顾勒只隐而不发,且听额娘的意思。
年甜恬倒也没多表态,只点头应下:“本宫知道了,你若真有心,本宫也定然不会亏待了你,明儿便该出发了,只是哈达那拉氏眼下还伤着暂去不得,你还得在她跟前儿好好伺候,你且安心,虽是万岁爷和本宫近来不在宫中,这段时日也定然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只管安安心心伺候,细细心心留意便是。”
“本宫这翊坤宫显眼,人来人往的怕是都落在有心人的眼中了,你若有事儿只管寻了紫檀说话,平日里最好不好单独来翊坤宫,这一次二次的还使得,多了本宫便也用不得你了。”
说罢,年甜恬便唤了紫檀来,说实在的,像是巧曼这般来投诚的奴才着实不少见,尤其是她现下越发的尊贵了,都不消得刻意笼络人,但凡聪明的奴才且都往她这儿跑,若是日日光见了这些人,只怕也没功夫做旁的了。
不过些个奴才位份虽低,他们的能力却不能小觑,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正是有了这些知众人根底的,她这才能足不出户便知满后宫事,故而态度上也不能敷衍叫人心寒。
原早早的就给紫檀吩咐下去一套投诚奖赏的法子了,这会子只管叫巧曼跟着紫檀说话去,想要什么只管开口,想拿她翊坤宫的赏或庇佑,便看自个儿的贡献和本事了。
且同皇贵妃娘娘的人接上了头,得了实打实的好处,巧曼这心里就安稳多了,连连朝着正殿的方向拜罢回了承乾宫。
如此打发了人,殿里只余她们母子俩了,景顾勒这才冷着小脸儿愤愤道:“齐嫔也忒不知好歹了些,前两日儿子见了她,瞧着她慈眉善目的还关切儿子和兄弟们,儿子还当她真真变好了呢,谁道背后竟还这样说您的坏话,其屡教不改可见是个坏到芯子里的,让其居于嫔位着实德不配位!”
小孩儿绷着脸厉声的样子越看越像是缩小版的四爷,年甜恬忍不住揉了把景顾勒瘦下来的小俊脸,心都要萌化了。
知道额娘喜欢这么捏他的脸,景顾勒虽是不大舒服也不忍挣脱,反倒替额娘心急,生怕傻乎乎的额娘再着了人道儿了,别看额娘跟前儿的奴才一个个的是挺得用,可额娘自个儿不上心亦是不成。
毕竟平日里同下头嫔妃们面对面的是额娘,不是下头的奴才,若那人真一时发疯拼个玉石俱焚,下头奴才便是成了大罗神仙一时间也难以替主子抵挡。
景顾勒攥着额娘的手,小眉头都蹙得紧紧的:“额娘您别不当回事儿,对她仁慈便是以后要害了自己,趁着眼下齐嫔和二阿哥式微,您该处置便处置了她们,免得以后根深蒂固了,着实防不胜防的。”
见小孩儿能有这心思年甜恬便已然很是欣慰了,便是景顾勒长大了她也忍不住好好抱抱小孩儿,柔着声儿给人讲些个道理。
“不是额娘不想处置她们,只是动起来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名头,眼下她们母子一个赛一个的乖,我若这时候动手,难免落个下乘。”
“你阿玛也不是个愚的,他已然这般向着咱们了,对齐嫔母子也没太多感情而言,眼下求的不过是个安稳,若额娘连他这点儿希望都不满足,届时损的可不仅仅是多年的情份了,齐嫔也不值当叫额娘做到这个份儿上,总归她们娘俩总有坐不住的那一天,且看着她们自寻死路便是了。”
“比起担心自个儿,额娘更担心你的安危,你弟弟还小暂不叫人瞧在眼里,可你不同,你阿玛对你的期待越高,你兄弟们便越要嫉妒你,明的不怕,只怕来暗的,故而这次出行额娘除了嘱咐你身边儿的侍卫和奴才好好伺候你之外,你自个儿且得好好当心,不怕小心就怕一不小心呢、、、、”
年甜恬如此担心倒也不是多余,前儿景顾勒还险些出了事儿呢。
景顾勒同吉布哈、允祁几个惯是闲不住的,日日练完骑射还得多骑会子自个儿的小马驹,每每回来饥肠辘辘,必是要加一顿点心的,夏日里花多,他便尤其喜欢用些鲜花馅儿的。
那日回来他们几个要了一贯的点心,正巧当日飘了些细雨,院子里比屋里子里凉快,几个孩子便坐在院子里下下棋用用点心,也算是闲适,且还未用呢,且不知从哪儿跑来一只讨食儿的猫儿。
景顾勒自小是和小花小玉一并长大的,且同年甜恬一般,惯是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时心软,便将手中的软糯点心捏碎了喂了猫去,吉布哈几个也只顾围着撸猫了,倒忘了吃点心。
可谁知没一会子的功夫,那猫儿竟在他们的注视中抽搐着断了气,气氛当即冷了下来,几个孩子也没慌,到底是在天家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都见过些个阴私手段,只是头回离死亡这样的近,难免心底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