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爱哭的毛病倒也是到了十月里年甜恬才好了些,只是十月里年甜恬也已然怀了七月个的身孕了,肚子更是大了些,上书房年甜恬自是不能再去,只站一会子便觉得肚子坠得厉害,腿脚都微微浮肿了。
饶是阿哥们都关切着她,主动搀扶或是给她随身掂着椅子亦是不成,且须得躺着年甜恬这才觉得身子轻松些,如今这天也渐冷了,年甜恬便不大去阿哥所了,只是偶尔去坐坐,给阿哥们出出卷子便罢。
这授课事宜便交给了怡亲王妃兆佳氏和刑部尚书家的赵夫人,她们二人在当时考试时便名列前茅,又是身份高的,故而教阿哥们最是合适了。
年甜恬日日活动艰难,偏又得日日多走动免得届时生孩子没力气,且日日难挨得紧,便是年甜恬没那么爱哭,每每难受时亦是忍不住偷偷抹泪。
四爷便也极体贴着,不仅日日陪伴着、开解着年甜恬的情绪,但凡年甜恬要开始在院子里绕着圈子走了,四爷还陪着年甜恬一道走动。
并非是四爷同人并着排走,而是四爷紧贴在小格格背后,手臂从人肋下伸过去,用手掌轻轻托着小格格的大肚子,如此动作之下,小格格迈左腿,他便贴着人迈左腿,小格格迈右腿他便跟着迈右腿。
如此年甜恬是稍觉轻松了,可四爷须得在年甜恬背后僵着脖子弯着背,腿亦是不能摆得太直,这一陪小格格走便是小半个时辰,一日须得走三趟,且走半个月下来,年甜恬又胖了,四爷却是累瘦了不少。
不过着日子过得倒也快,满打满算的也不过两个月的功夫年甜恬就该生了,太医说年甜恬怀得双胎,必坚持不到孩子足月了,且观脉象,怕是冬月里或是腊月里便得发动,如此一算,竟是和佛拉娜生孩子的日子差不多了。
四爷并不觉得辛苦,若说辛苦也合该是怀孕的小格格更辛苦些,四爷除了平日里陪着小格格如此走动以外,还一日三次给小格格捏腿捏脚,如今年甜恬的脚背浮肿的像是发面馒头似的,脚上的绣鞋也跟着胖了整一圈儿。
四爷每每捏着小格格的胖脚丫子心头都满满的疼,日日替小格格担心的要命,虽说刚知道小格格怀了双胎的时候是高兴,可这便也意味着小格格生孩子时有双倍的危险和痛苦,然他也不能给小格格分担些许,真真是叫人焦虑极了。
且日日看着额娘艰难,对着阿玛的一筹莫展,景顾勒同富灵阿也格外懂事了些,日日也不调皮了,富灵阿小小年纪为了讨额娘开心,竟还打算发愤读书叫额娘欢喜。
只是小孩儿着实在读书这事儿上兴趣不大,且逼着自个儿狠用功了几天,差点儿没将自个儿逼哭了,反倒是琢磨了讨巧的法子,学了几句蒙语满语,还跟着恭妃学了几句朝鲜语来讨额娘开心。
如此竟也有了意外之喜,富灵阿虽是不怎的爱读书,可学说话倒是一等一的快,如今且才同恭妃学了半个月的朝鲜语,他便已然能和人用朝鲜语进行简单对话了。
景顾勒见状也不再强逼着弟弟读书了,就此也算是理解了何为因材施教,且叫小孩儿学自个儿感兴趣的之外,景顾勒便只教富灵阿识字练字,如此也是学“说话”呢,富灵阿再没什么不肯的了。
熬到了冬月初,到底还是佛拉娜先提早发动了,她年纪小,身量都还没长齐整的,自是经不住怀孕的苦,且到十月里佛拉娜肚子便开始时不时的痛了,只是肚子里的孩子还小,若是那时候生只怕保不住。
且为了孩子,佛拉娜硬是一碗汤药一碗汤药的给孩子吊着口气,这才勉强撑到冬月里,这日晨间佛拉娜一起身便破水了,幸而四爷叫人早早的给佛拉娜备好了,这头只一发动,下头奴才便将公主抬去了隔壁产房,热水也准备的极快,稳婆和太医亦是各就各位。
如此万事具备,唯佛拉娜自个儿先受不住了,这一阵阵的疼着实叫她小小年纪的受不住,且还没等着要生的时候,佛拉娜便已然疼的要脱力了。
参汤一碗一碗的灌下去竟也没什么大的作用,且一听里头稳婆说公主疼晕过去了,四爷在外头也险些站立不稳。
偏佛拉娜同年甜恬不同,四爷身为阿玛怎好进去陪产,只得在外头急得又将瓜尔佳一家子痛骂了一遍,催促着太医进去救治,且都这般要命的时候了,还顾及什么男女大防,着实迂腐!
且叫太医进去施了针,佛拉娜这才暂醒了过来,可醒来了还是止不住的哭,四爷隔着一道门且都听得清清楚楚,年甜恬抱着自个儿的大肚子也跟着急,偏她连自个儿都照顾不好呢,更别提安抚佛拉娜了,只得叫身边儿的奴才进去劝着些。
如此竟是一直熬到下午天快黑时佛拉娜也没有要生的动静,可佛拉娜的声音却是断断续续小了很多,四爷在外头是叫人用尽了法子了,求神拜佛的事儿太皇太后也在慈宁宫为佛拉娜做着呢,偏个个不管用。
眼看着再这般下去怕是佛拉娜得有性命之忧,四爷忽得想起来众人总叫二格格和三格格小福星的事儿了,说得那叫一个神乎其神的,还什么见格格们一面便可保好运三日,如今四爷也顾不得真假了,直叫懋妃和恭妃将孩子们抱过来试试。
真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二人虽是心疼孩子们大冷天的还要出来跑一遭,可也体谅四爷心急如焚着,更是挂心着佛拉娜,便也不再犹豫,当即便叫人将孩子们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