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什么人?”
还未等魏妙秩开口,就发现里面的人已是转身过来了,声音带着有些颤抖,显然是被突然进来的两人吓得不轻。
原来是个男子,听得声音的魏妙秩顿时有些想笑,适才她见得那背影甚是惑人,也心道是个活色生香的女子,却想不到原来是个须眉男儿。反应过来的魏妙秩面上堆了笑,正待拱手道个歉,可她仔细再看一眼那人之后,一时间又惊讶了起来。那人年岁不大,身姿生得修长,一张脸却是昳丽之极,黛眉若画,双眸似含春水,更兼唇色红润,此时又散着一头墨发。恍然之间,还真会被人认作一芊弱美艳的妙龄女子。
“公子,果真是个妖!”元宵也看清了那人的脸面,顿时惊呼了一声,忙要扯着魏妙秩的胳膊想要后退。
“姑娘,你眼神是不是不大好?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被你看成个妖了?”那少年此时也看清了外面魏妙秩与元宵的模样,面上的惊异慌乱之色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气恼与不解。
“元宵你这眼神的确不好,这哪里是妖?分明是个好看的姐姐。”魏妙秩见那少年红着脸一副气恼模样,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于是故意沉了声音,一边说着,一边还朝着那少年拱手致歉。
“你……你也是个眼神不好的,我堂堂一男儿,你怎的叫做姐姐?”那少年听得更加气恼了,双眼看着魏妙秩的方向,声音气得有些发抖了一样。
“什么?你是个男的?”魏妙秩一边很是惊讶地问着,一边快步走了进去,在那少年跟前站立了,一双眼睛咕噜噜着转着,只朝着那少年的胸前乱瞄了起来。
那少年本是下意识地挺起了平坦紧实的胸膛,想要向魏妙秩展示自己身为男子的事实。可片刻之后,他就感觉魏妙秩晶亮着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朝他胸前盯着看,他顿时慌了神,连忙背过身去,弯腰扯过包袱里的衣衫,手忙脚乱着穿戴了起来。
魏妙秩白白欣赏这好半日的风景,心里一直暗暗发笑。待那少年穿戴好了转过身来时,她一副很是懊恼模样的揉了揉眼睛,而后又一脸歉然地拱手朝那少年作揖赔礼道:“哎呀,的确是我眼神不好,这位兄台你勿怪啊!”
那少年看了魏妙秩一眼,见得她又目光灼灼地看过来,他面上一红,忙低垂着眼睛低语道:“算了,这事又不是头一回了。”
赔完礼后,魏妙秩又将那少年仔细打量了一番,只此刻他已是穿戴整齐了,头发绾起来裹了巾子,身上穿上了一件烟灰色的襕衫,腰间系了丝绦。虽没了适才披发之时的那股美艳魅惑,但看起来仍是眉目似画,秀美绝纶,此刻周身又添了文弱之息,令人见之忘俗。
“你是上京赶考的书生?”魏妙秩见了他的装束,又见他的包袱里露出的书卷一角,于是走近两步问道。
那少年先是点点头,末了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魏妙秩一眼,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元宵,迟疑了下才又问道:“你,也是赶往京都参加春闱的?”
“是啊是啊,可不是要上京去博取功名的。”魏妙秩笑着回道,一旁元宵听得直挠头,自家郡主明明是上京拜见太后、皇帝及皇后的,怎么跟这小书生说是上京赶考的?
那书生听得这话,面上露出了一丝尚带青涩的笑意,像是对魏妙秩生了些亲切之感。
“我叫魏秩,云州人,你呢?”魏妙秩又问。
书生听得“云州”二字,面上立刻露出了一丝惊喜来,口中忙道:“我姓林,单名一个‘湛’字,我也是自云州来的。”
“原来你也是云州人啊,怎的我从前从未见过你?”魏妙秩听得面上的的神色更加欢喜了,走近书生一步很是热络地道。
她心想自己打小在云州城里晃悠,云州城的大事小情没有她不知晓的,各样人物也没有她不认识的。这小书生得这般芊妍俊秀的模样,放在她认识的那一帮子云州世家子弟当中,都算得是个中翘楚,这样的人物她怎么能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云州地方大,没见过也属正常。”那名唤“林湛”的书生轻着声音,见得魏妙秩离得近了,面上竟是泛起了一些红晕。
魏妙秩本还想细问一番那林湛的家世来历,可见他低垂着眉眼,一副拘谨内敛的样子,好似她再问下去必是要吓着他一般,她轻笑了一声,放弃了继续追问。
两人一时没了话,林湛好似觉得有些局促,于是蹲下身来,将地上自己换下的湿衣拾了起来,使劲拧了把水,又坐到火堆旁干草上,将湿衣摊在手上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