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这位程山长说话时候听上去语速不算快,声音如银铃一般,甚是好听,然而这怎么反应速度怎么这般快?字字句句,如刀锋一般,刮着人的脸。
那位士人面色陡然涨红,甩了袖子站起来,却又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下来,嘴边扯了一个微笑,道:“孟子有云:‘男女授受不亲’,礼记又云:‘男女不杂坐,不同施枷,不同巾栉,不亲授’。妇人当谨言慎行,谨守妇道,恪守礼仪。外出蔽面不欲途路窥之,方乃妇之大德.....”
程云淓摇着扇子淡淡道:“哦,是吗?那孟子与礼记中有没有提到过一群郎君跑到女子学校门口撒泼打滚、以头抢地,非要讹着怀孕八个月即将临产的妇人前来赴宴,恪没恪守男之大德?”
“噗!”
满亭中一片喷水声。
“够了!”奚雨生面红耳赤地拍着桌子,强邀强邀,一进门说了八百遍了,有完没完?
程云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原来‘男女授受不亲’只是用来要求妇人们自遮其面却不要求男子自守其德呀?那真是不要太双标呢!”
“程山长!”许绍先生忍住怒气,勉强笑道:“今日之事纯属误会。大将军兵强马壮,山长所到之处,十丈之内均无人声,无可接近。为请山长赴宴,屡屡接近不得,奚先生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山长海涵。”
“如此。”程云淓笑道,“便是因为经常有那无赖泼皮受人指使前来闹事,妾身夫君为了安全起见,才会严防死守。若奚先生与郡公府长史好生解释,定不会将奚先生这般人品当作无赖泼皮拦在门外的。
“程山长见笑了。”奚雨生皮笑肉不笑道:“秦大将军乃朝廷重臣,手握重兵。奚某一介书生,有何门路关系可求见到郡公府长史?”
程云淓双目流光溢彩,嘴唇翘起正待说话,身边的施氏夫人却抚了抚她的手,示意她莫再顽皮挤兑奚先生了,温声开口说道:“既然已经前来赴宴,此事便揭过罢。”
程云淓与秦征相视一笑,也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温声道:“夫人仁厚,说得在理。”
许绍也与奚雨生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也不必挂相。
身边有圆滑的郎君们见此情景连忙招呼侍女送上果盘茶点,倒酒倒茶,又叫了乐师和舞者上来乐舞,一时间丝竹声动,舞影翩翩,一派乐呵景象,仿佛大家聚在此地只是看歌舞表演一般。
一场歌舞结束,有人送上来一叠纸头,说是门外游园赏月的士子、学子们所做,请各位山长教授们品评。
程云淓她们也拿到了一叠诗作,本着想看看即将高考,不是,即将秋闱的考生们水平到何种水平了,便相互传阅了,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番,几人略作讨论,选出了几篇觉得还不错的诗作。
正品评着,毫无意外地便有人开始在落枫亭内在座的各位之中兴了酒令做诗表演才艺。那落枫亭有一面墙刷得洁白,便是供文人墨客赋诗作画题在墙上,所有绝句便抄录成册,说不准哪首便青史留名,或者入了前来游玩的贵人眼中了。
今日那面墙刷得格外干净,程云淓知道,便是留给蓝翔书院各位来展示的。
她摸着肚子笑眯眯地看了秦征一眼,他凤眼轻撩,也在看着她,二人相视一笑,让对面随时注意他们动向的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酒令行到了蓝翔书院这边,妍娘大大方方上去抽了一签,却不是命题写诗,竟是飞花逐月令。
哟呵,这是要对诗咯?
“什么是飞花逐月令?”姳娘小脸蛋鼓鼓的,吃着亭主府邸带来的薯片、爆米花,乐陶陶地问她阿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