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说,大非川之战已然过去将近两个月了,秦征失踪也将近两个月了,土谷浑的离间之计如今才公告出来,倒是让程云淓觉得意外。
她还在鄯城的时候,便与萧纪和秦征的众位部将们谈论过,如果土谷浑出这般的贱招该如何办。部将们的意思是:时间不易拖得太久,应尽早让世子宣布大将军“阵亡”的消息,让小小郎继任郡公爵位和大将军军阶。一来可以避免土谷浑与吐蕃的离间之计,二来可以避免秦九郎把游击军与北飞军的控制权抢去了。
其实部将们私下里心里都在考量,小小郎太小了!他们宁愿让世子控制游击军与北非军,哪怕今后世子因为小小郎太小了,而将兵权过度给世子的孩子,也不愿意将兵权让给秦九郎。
程云淓自然不愿意。一来秦征又没死,二来虽然世子是秦征他亲哥,对程云淓母子也挺好,但秦征用命打下的江山,凭啥过度给世子的孩子?我们家小乖昀以后也会很牛x很有本事的好吗?
但若不这般果断宣布秦征“阵亡”,要是土谷浑抢先出来放消息说‘大晋甫国大将军不但兵败大非川,还被俘投降’,即便是拿不出证据来证实,就单单在各国和大晋境内放出各种传闻,这与大晋的脸面上和利益上都会有损害,圣上也会很震怒。
萧纪能理解程云淓的心情,却不得不默默站在部将们那一边。他想得比不讲们更多,因为如果早早宣布秦征“阵亡”,大非川兵败一事,圣上若要要追究,也不会处罚得那般严厉。程家、秦家可能降爵罚俸,但根基还在。若是被土谷浑抢先施计,再被朝中有心人利用,那问题便可大可小了。
“前因后果自是会与圣上说明,”萧纪劝她:“一旦秦征生还,所有困局便都会被扭转。”
程云淓知道他们说的对,秦征树大招风、功高震主,在朝堂之上本就树敌不少。如果不早早断了土谷浑与土蕃的挑拨之心,又被朝中那些虎视眈眈的家伙们利用,圣上若要怪罪,头一个被波及的便是身在长安的阿昀。
阿昀还那般小,耶娘不在身边已经是够可怜了,怎忍心他再受苦?
程云淓只好同意,离去之前给圣上和世子都写了书信,交给萧纪去办理她才略微放心。
如今土谷浑和土蕃果真大张旗鼓地宣布说大晋郡公、甫国大将军投降土谷浑,不但如此,还将迎娶土谷浑汗王之女,婚礼之后便会被受命土谷浑的大将军,执掌土谷浑与土蕃联军。。
“啊呸!”程云淓轻蔑道,“这话便是传到长安也没有人信!”
邹副将他们也都摩拳擦掌,气得跺脚。
“所以这多玛城到大河口附近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的就是为了婚礼么?”程云淓问道。
正经商贩迟疑地点着头,道:“土谷浑汗王下了旨意,请各个部落头人前来观礼,还搭了观礼台,让城中平民看到。咱们这段日子一直深入大河口草甸寻将军并不知道,其实汗王前几日便向大晋圣上递了国书,说借此机会‘消战事,结友好’,请大晋皇帝派遣使节前来观礼,还修书与鄯州知府,建议开放边境五天,邀了大晋商队来多玛城通商。”
“他胆子还挺大。”程云淓一呆,道:“他也不怕大晋在商队中加了兵士来多玛城闹事?”
“说是开放边境,其实严格规定了商队数量和商队人数。”正经商贩道。
“昏礼何时举行?”程云淓想了想,问道。
“三日后。”
“国书与开放边境的文书何时递进大晋的?”程云淓又问道。
“也……也没多久……”正经商贩想了想,道:“看城内贴的大告示,应该也不过五六、七八天。”
“那便是了。”程云淓点头道,“邀请使臣观礼是假,造势抹黑大将军是真。明知这么短的时间内使臣和商队都不可能过来,便是要装腔作势使那离间计。”
“圣上必不会被小人的奸计所迷惑!”邹副将皱着眉头道,自己内心其实也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