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淓成功地卸了货,给宝宝喂了奶之后,便立刻沉沉地睡了过去。
连着几天她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每隔一个时辰被黄嬷嬷唤醒给小乖昀喂奶,这是她规定的频率。乳母不是没请,只是做个替补而已。
身边有这许多“月嫂”围在身边,她倒是放心得很,便是喂奶中睡着了,也有人眼不错珠地盯着看。
她睡得特别香甜,醒来便盯着小乖昀看。真是不敢相信这软软糯糯的小登西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第二天他便睁眼了,第三天他便退了全身的红色,变得白白嫩嫩。好像吃一次奶便长大一圈似的,穿着全棉的婴儿小衣服,袖子长得遮住了一点点的小手,吃饱了做了个伸懒腰的怪样子,两只小手握住小拳头抱住了大脑袋,长了几根稀疏睫毛的眼睛眨了两下,便懵懵地睁开了,朦朦胧胧地盯着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正抱着自己傻乐的人肉奶瓶。
“哇!”程云淓大惊小怪地轻声喊。
“哇!”一群围着他看个不停的小姨们、舅舅们也激动地小声轻喊,“太可爱了吧!”
程云淓喂饱了他,便撑着头看着他傻笑,不住地啧啧称赞:“真好看!真可爱!哭都哭得这么好听!”
夜里她把小乖昀放在自己身边,用抱枕垫在身后侧着睡,以便睡出个高颅顶的圆脑袋。起先遭到了几乎所有当娘亲的人的反对,因为这个年代的审美便是脑后要睡成平板才好看嘛。
“那不行!”程云淓断然拒绝,“阿郎小时候没人管他,他睡了一个圆脑袋,如今多好看!高鼻梁大眼睛,轮廓分明,又英俊又哭!皓皓也是我给掰了好多年,如今也是个大概齐的圆头,虎头虎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瞧这脑门,瞧这鼻梁,瞧这眉骨,瞧着下巴颏!一看就聪明凌厉有智慧!而我呢,阿娘给我睡了个扁头,我这个大饼脸,不灵不灵!我家小乖必须是头包脸、高颅顶的大帅哥!”
大家都不禁瞧着神气十足的小郎,又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头,心里想着:其实……阿郎帅是帅的,但脸那般瘦,下颌轮廓刀削斧劈一般,还是不够……富……态……
程云淓摸摸自己还未下去的肚子和吃出来的双下巴:我很富态吗?好吧我现在很富态,呜呜呜……
程云淓给小乖昀摆好睡觉姿势,伸出一只手指,让他细细的小手松松地抓住了,忍不住在他手指尖尖上亲了一下,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和幸福。
她夜里又开始做梦,梦见好久好久没有在梦中出现的爸爸妈妈、哥哥嫂子、两个小侄儿,梦见学生们同事们和以前许多的场景,还梦见这一世的阿耶娘亲,襁褓里的小阿妹和皓皓刚生下的样子……各种场景和事件闪回一般在梦里穿插,而她抱着皓皓,穿着厚棉加绒的睡衣,卡通拖鞋,在空无一人的小区里转悠着晒太阳,一会儿又坐在飘窗前看天上阴沉的云都散去了,一会儿又坐着电梯去车库,说是要开车去迪斯尼遛弯儿……秦征跟只大狗狗一般扑上来,硬硬的胡子扎着自己的脸……
嗯?不对……
程云淓睁开眼,满脸胡茬、风尘朴朴的秦征正扑在她床边,用力吻着她的唇。
“是我……”他从舌尖齿缝中挤出笑语,吻得她透不过气来。
“你怎么……”程云淓一阵晕眩,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和冰冷的寒气,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双手抱住他脏兮兮的头,也用力地回吻他。
“我身上太寒了。”秦征立刻握住她的手,将她轻轻推离开自己身边,又舍不得离开太远。他微笑着盯着她的眼泪,轻声道:“别哭。”
想哭的人最怕听到的两个字便是“别哭”。
程云淓的心如同泡在海水中的海绵一般,又是酸涩又是柔软,滴滴答答停不下来。
“你回来看小乖昀的吗?”她拿了大枕巾擤着鼻涕,赶紧让值夜的黄嬷嬷和阿芬将灯点起来,撩开小被子的一角,让秦征看看自己的乖儿砸。
“抱抱他吧。”她轻声说着,抱起小乖昀,准备放在秦征手上。
秦征被葵花点穴手给定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屏了起来,凤眼极速眨动,却掩不住万千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