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看到桌上的饭菜,又多了句嘴:“姑娘受了风寒,不宜食这些油腻荤腥,病愈前还是用些清淡的吃食好。”

    青竹应了声,再次谢过郎中,又亲自送他出去,这才对着其他女仆道:“你们听见了,大夫说小姐食不得荤腥,去弄些清淡的过来。”

    几名女仆低垂着头,齐道:“是。”

    再说那郎中,出了林尚兮的小院,便有谢氏身边的嬷嬷凑了过来,悄无声息的递给他一锭银子,这远远超出了平时的出诊费。

    郎中故作犹豫了会儿,便接了下来,道:“嬷嬷放心,小的心里有数。”

    他出了林府大门,走至无人深巷处,突然一阵天翻地覆,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了街边的屋顶上。

    此时天色已暗,街上行人寂寂寥寥,根本无人会留意屋顶。

    郎中手脚发凉,咽了口唾沫,兀自镇定下来,这才缓缓转头看向左侧。

    左侧是另一幢屋子,屋顶稍高些,那上面有两人,一坐一立。

    站着的那人,他今日去林府看诊前刚刚见过,坐着的那位锦衣华服,气度不凡,郎中已经猜到了他是谁,毕竟景和帝给肃王殿下与户部尚书之女赐婚的圣旨,全燕京已经都知晓了。

    “草民......见过......肃王......殿......下。”郎中结结巴巴的出声,陈怀瑾挑了挑眉,也不意外被猜到身份。

    不久前江岁匆匆赶回王府,说林尚兮病了,谢氏请了郎中去看,他第一反应是谢氏不安好心。

    幸亏江家两兄弟机灵,在那郎中入府前已经同他“谈”过,但陈怀瑾还是不放心,这才连晚膳都顾不上用,就跑来这里等着了。

    陈怀瑾整理了下衣襟,慢条斯理的道:“说吧。”

    郎中抬起手臂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战战兢兢的回道:“回禀殿下,草民给林二姑娘诊脉,其脉象虚弱无力,深沉难辨,虚寒之症尤甚哪。”

    这结果倒是在陈怀瑾意料之中,前世她入王府后,便三天一小病,两天一大病,她病了也不请郎中看,还是他无意中撞见她卧床昏迷不醒,这才亲自喊了太医,调养了两年总算好些了,只是太医当时也说过,这种幼年落下的病症,要想痊愈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后来她小产,恐怕也与此有关。

    想到此处,陈怀瑾眸色暗了暗,心口又痛了起来。

    那个孩子在他不知情的时候来,又在他不知情时去,丧子之痛,他切身体验过,那滋味更甚于凌迟,昭昭那时候是怎么过的?

    郎中瞧见他一脸的阴霾,慌得六神无主,“殿下,草民......”

    他想说这林姑娘的病,又不是他给害得,殿下干啥要冲着他摆出一副想要杀人的样子?

    陈怀瑾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林府,稳了稳心神道:“你继续说。”

    郎中如释重负,便接着说道:“林二姑娘的身子虽弱,但好好调养还是可以恢复正常的,殿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