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郊外,密密层层的山林间,林风飒飒,断崖山顶之上,立着几抹身影,为首的正是一张熟悉的脸——叶凌。
“公子,这下怎么办?”另一人正焦急地问着什么。
“还能怎么办,一群没用的东西,赶紧去通知,杀得了就杀,杀不了就撤,不能伤了小九”,叶凌此时哪还有白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脸沉如墨,心里更是哑巴吃黄连,一肚子的火没处安放。
“不拼尽全力,这一次再失手,那位怕是会不高兴的”,不等他说完,叶凌已经飞起一脚,将人踹出了老远:“呵,就你们,杀个人都能走错地方,还杀沈湛,做梦呢?”说着就一个人气呼呼地一甩袖子走远了,徒留一群黑衣人在山风中凌乱,进退两难……
“给,演的不错,赏你的”,另一边,客栈黑暗处,一人眼冒精光的接过了银子,咬了咬,笑嘻嘻地准备收入囊中,他本是附近一个专靠小偷小摸做营生的地痞小贼,何时见过这么多银子,一时高兴的不知所以。
只是不等他收起,下一秒,“咔嚓”一声,就被扭断了脖子,那一双财迷般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开门的瞬间,透过的微弱亮光映着倒下之人的脸,赫然是那个被柳扶风捉住的走错门的“杀手”。
边城的天总是变的很快,夜里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季冥月依旧大敞着窗子,静静地站在那,眺望着下午玉妃萱消失的方向。
“城主,事情办妥了”,许伯面上虽还是白日里的一副老态,但步履稳健,全然不见佝偻之感。
“可有起疑?”季冥月微凉的声音像极了外面的雨,点点滴滴,悠然响起,却丝毫不见面对着玉妃萱时的温柔之意,他一向这样,最丰富的表情给了最值得的人。
“人是柳扶风抓到的,叶凌一向信任他,况且他顾不得细究,想起的时候,左右已经死无对证”,许伯垂着头,恭敬的回道。
“这丫头怕是一时半会儿又回不来了”,季冥月多少有些漫不经心,可声音里又多了些寂寥之感……这一夜,有的人各怀心意,有的人却在火急火燎地准备“英雄救美”。
阿音跟着玉妃萱多年,虽不知南楚的沈世子与自家公主有何纠葛,但她知道,沈湛在玉妃萱这里是个绝无仅有的例外。一个从未见面的南楚人,却夺了她家主子的一半偏爱,这着实有点让人难以理解。
为了知己知彼,玉妃萱曾经花了大力气在南楚皇城开了一家专门收集情报的青楼,情报千万条,送到她手里的向来只有最重要的,但是只要是关于沈湛的,她都会格外关注,一条不漏,甚至有时候还会暗暗地帮忙,给他解决些麻烦,但她又从来不会“邀功请赏”,大有做好事不留名之感,也不知图什么?
就比如现在,下午那焦急的神色,明明是赶着来救人的,可真的来到,她又“躲”了起来隔岸观火。如果不是知道玉妃萱对沈湛与众不同,她甚怀疑她们两个人是来坐收渔翁之利,战后补刀的。
两人目及之处,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正合力围攻另外三个人,其中之一便是在苏家密室有过一面之缘的沈湛。
“早知道还有性命之忧,打死我也不跟你出来……”沈熙手握短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合时宜地抱怨道,本以为他哥神神秘秘的,是有什么好玩的事藏着掖着,结果跟出来了,就是老老实实等在那接应,没意思不说还遇到了刺客……
不过抱怨归抱怨,身体还是实诚,亦步亦趋地跟着沈湛,现在他是真的感谢,自己被逼着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不至于成为拖后腿的废物,当然内心还有点小雀跃,毕竟在京城可没有这样的机会让他一展拳脚,而飞羽则背对着两人,时刻警惕着偷袭。
沈湛虽然已经换了装束,但不难看出,离开苏家,他们三个人应该未来得及跟使团会合,落了单,故而被人盯上了。
玉妃萱的脑中飞快的过着一些事,这杀手来的蹊跷,若不是她对沈湛的有了解,即使在密室遇上,她也不会讲这人和南楚世子联系到一起,那杀手又是如何知道沈湛不在使团而是来了苏家办事,难道他的人里出了内鬼?此时的她尚不知是她的无心之失,才导致了这一局面。
杀手还在一波一波地涌出,阿音早已握紧了手中的剑,可抱臂而立的玉妃萱似乎没有出手的意思。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玉妃萱看了一会儿的“热闹”,眼见着杀手已经“尸横遍野”,小声嘀咕了一句,拉了拉阿音,眼神示意了一下,淡然道:“走吧,看来这里并不需要我们”。
“世子,竹林那边山脚好像有个破庙,我们过去躲一下吧”,飞羽和沈熙联手解决了最后一个刺客,沈湛这边也正好利落地收了剑,血水混着雨水弥漫在周围,恶战了一场,沈熙和飞羽多少有点狼狈,沈湛还好,浑身上下不见凌乱,但神情却是冷漠异常,右臂上,前几日的伤口还渗出了血丝。
自与玉妃萱分开,他回到和沈熙等人约定的地点,还未动身,就遭到了刺杀……他们三个和使团分开这事,没有几人知晓,难道是……在苏宅,碰到沈湛,对玉妃萱来说,是个意外,同理对他而言也是一样,想到那个眉眼疏离的“男子”,这次刺杀,会是他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