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自从祝府回来,就陷入了自我怀疑和反省中,他让厨房送了几壶酒,便闭门不出,画地为牢,把自己关在屋子整整一天,谁来叫都不应。
这可是把福满急坏了,朱老爷出门未归,府中没人敢管少爷,他去敲了几次门,可他家少爷都不出声,这要是朱钰在屋子里出个好歹,那他说不定会被朱老爷绑起来丢到荒郊野外去喂狼的啊!
“少爷,您不出来,倒是也回我一声啊,您说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老爷交代啊!”
福满在门外嚎的撕心裂肺,朱钰只觉得烦,他仰头喝下一杯酒,火辣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脑子也变得混沌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竟会这么难过,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祝文林的冷漠疏远难过,还是更气恼自己对于祝文林的事什么都不知道,他嘴上说着祝文林是他唯一的朋友,可是却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朋友,他痛恨自己的虚伪。
“或许,我是真的讨人厌……”朱钰瘫倒在地,喃喃说道。
“你做什么!你这个卑贱的奴隶!少爷说过任何人不得进他的房间,就算是你也住在这房里也不行!你听见没有!”
福满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朱钰迷迷糊糊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见自己的门被一下子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逆光站在门口,夕阳的余晖全部洒在他身上,就像是他本身在发光一般。
朱钰怔怔的看着来人,烈酒让他思维迟钝,他一时半会没认出来人是谁,直到那人弯下身一把抱起来他,让他看到了那双独一无二的,湛蓝色的眸子。
“阿默……”朱钰声音软软糯糯的,有些委屈的哼唧着,“你是不是也很讨厌我?”
阿默僵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朱钰,摇了摇头,把他放在了里间的床上,开始给朱钰脱鞋子。
“你说呀!你是不是特别恨我?恨我以前拿鞭子抽你是不是?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朱钰醉了,完全忘记阿默不会说话,他又哭又笑,伸手去抓阿默的肩膀,“这都是报应对不对?我做了太多坏事所以老天爷要惩罚我对不对?可是我已经再改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啊!”
阿默闻言,微微垂眸,他去拉放在朱钰身旁的被子,想要给朱钰盖上。朱钰一个人在屋内几乎坐了一整天,阿默刚才抱他的时候感觉他整个身子都是冰的,再这么折腾下去,朱钰明天非要发烧不可。
或许是被子的温暖让朱钰感到了些许抚慰,他安静下来,噘着嘴犯起了瞌睡。阿默在床边看了朱钰好一会,确认他应该不会再闹,转身准备离开。
“阿默……别杀我……好不好?”
阿默如被雷击般定在了原地,他转头去看朱钰,神色极为复杂。
朱钰闭着眼睛,嘴巴里嘟嘟囔囔的,看来只是在说醉话。阿默深吸一口气,快步离开了房间。
***
朱钰做了一晚上的怪梦,有一只长得和福满一模一样的鸡追着啄了他一夜,就在那只鸡马上就要追上他时,朱钰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觉得喉咙也干的像火烧一样,迫切需要喝水。
朱钰正准备翻身下床,就被床边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的福满吓了一跳,下意识就一掌拍了出去,福满“哎呦”一声倒地,在地上嚎起来。
“少爷啊——您可算醒了,您要是出个三长两短,福满就得去喂狼了啊!”
“行了行了,吵死人了。”朱钰懒得理会福满,他径直走到小桌边,直接拿起茶壶就往嘴里倒,“我爹可从来没把人扔到野外过。”
福满撇撇嘴,从地上爬起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少爷,您可千万不能让老爷知道您喝酒喝了一天,老爷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倒是要是也迁怒到我,那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