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呢,你建军哥也在呢,快去吧。”大婶笑呵呵的让着郝建平进屋,眼角已经瞥见了郝建平手里拎着的两条大前门。
郝建平大伯平时抽旱烟,不是不喜欢抽烟卷,是舍不得抽。郝立春经常会给他捎两条大前门回来,几块钱一条那种。
屋子里,郝建平的堂哥郝建军正撅着屁股砰砰砰的拍桌子上的一台十二寸黑白电视机,这种电视机在八十年代末曾经横行一时,在现在的郝建平眼中看来就已经成了老古董了。
“呵呵,哥,还敲那个破东西呢,干脆换台新的得了,现在人家都已经看带色的了。”郝建平踏进门先笑了起来。
郝家家庭关系处的好,郝建平跟大伯家的郝建军都是直接称呼哥的。
“那成呀,等你们家换十八寸的了,把你们家那台十四寸的淘汰给我们家。”郝建军笑着说道,郝建平一进院在屋里就已经都听到了。
郝建军比郝建平年长三岁,小哥俩从小就已经闹惯了。
郝建平乐呵呵的把两条大前门放在了大伯面前的炕桌上,自己也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了炕上,伸手抢过大伯手中正抽得叭叭作响的旱烟袋,在炕沿上磕了两下熄灭了。
“大伯,别老抽这个了,嘴苦心辣不好抽,还是抽这个吧。”说着话,郝建平笑嘻嘻的撕开一条大前门,抽出一根来递给正瞪着他的大伯。
大伯叫郝立国,刚开始改革开放的时候也下海去扑腾了一气,凑了一些钱到县城里开了一家小饭店,不死不活的做了一年多也没挣着啥钱,到最后还是关门大吉,到现在当年开饭店跟郝立春借的钱还没有还上。
“告诉你爸,下回别给我带这个了,抽不惯。”郝立国惬意的抽了一口大前门,嘴里却说出了相反的话。
郝建平嘿嘿的笑了起来,又把烟甩给了郝建军一根,自己吞了一口口水,讪讪的把烟放到了桌子上。
坑爹的年龄呀,看来自己想要光明正大的抽烟还需要好几年的时光,像建军哥,才比自己大三岁,现在就已经敢当着老爷子的面喷云吐雾了。
“爸,你要是抽不惯,这一回二叔给的这两条烟就给我得了。”郝建军终于放弃了摆弄那台电视机,挤在郝建平身边坐了下来。
郝立国瞪了一眼儿子,望着郝建平问道:“你爸没回来?”
其实刚才郝建平在院里说的话郝立国已经听到了,不过礼节上当有此一问。
郝建平一笑:“大伯,乡里开会,我爸回不来。大伯,咱先不说这个了,您不是在县上开过饭店么,我记得您原先还跟着建筑队干过,您能不能拉起一个建筑队来,现在乡里有一些工程要搞,如果您能拉起个建筑队来,这些活倒是可以接下来一些,应该能赚不少钱。”
郝立国愣了一下,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是你爸让你跟我说的?”
郝建平一阵郁闷,这啥,年龄小了干啥也干不成,一说点啥正事儿别人总是往家里的大人头上牵。
不过现在如果顶着老爸的这个名头,有些事儿干起来倒也是简单了一些。
郝建平挠了挠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大伯,这件事儿到了啥时候也不能说是我爸说的,这是原则问题,容易出事儿的。他是副乡长,还管着这一块,盯着他的人多。您就是干起来了跟我爸也甭提这件事儿,他该关照您的地方自然会关照您,最重要的不是我老爸的关系,是您拉起来的这个队干的活要地道,那样别人说啥也不会牵扯到我爸头上。”
郝建平煞有介事的一番话把郝立国和郝建军都说愣了,郝立国诧异的望着郝建平,怎么原先一直没有看出来自己这个侄子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呢?也是,这个孩子要是连传话都传不利索,自己的兄弟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他办呢。
郝立国抽了一口烟,望着郝建平问道:“你爸还让你跟我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