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一条人命,江家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可最后受尽苦楚的,却是江明知的正房谈玉华。
“不错。”正是因此,江勉才觉得心气郁结。当日江明知如何同谈玉华发的重誓,而今还不是忘了个干净?
“当年那事闹得极大,好些人都遭了牵连。甚至我松妧姑母,也不清不楚地在宫中离世了。”黛云猛地站起身,左手攥成拳头,微微有些颤抖,声音带着两分不确定,“但那是圣上亲自给卓子真定的罪。”
“他们这是不要命了?”黛云喃喃自语,随即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忍不住叫自己打了个战栗,“江将军,可能去查查我表兄,松妧姑母的亲子卓玉成可还在人世?”
“自我姑母离世后,他便同乳母一齐消失在了京城。虽然我母亲打听多年,又不断托人去那乳母老家探访,但却从来都是一无所获,不知生死。”联想起初见罗霁时,对方给自己的感觉,黛云丝毫不敢轻视了去。
皇帝要你死,哪里会找什么理由。
这事虽然已过去多年,但他们谁都无法保证,宋姨娘上赶着要替母族翻案这事,到底会给整个江家造成多少风浪。
且不说江杏白和江勉,便是年幼如江闻、江齐,他们该如何自处?
“怕是连送衣的时间,也是选在了江丞相和江尚书都在内廷办公的时候。”黛云蹙眉,“近来你家中为何不断地添些新衣裳?”
“原是母亲说阿姐到了年纪,也是该许个人家了。”江勉回道,“好些衣裳都买来充作嫁妆的。是以他往来频繁了些,倒也不曾叫我们起疑。”
只是宋姨娘素来以胆小怕事闻名,就连当家都做不好分内的事情,全靠着江杏白从中调停。她是如何敢将自己,同个陌生的外男捆绑在一条床上的?
黛云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江安。只要宋家得以昭雪,那宋姨娘便不算是戴罪之身,甚至能被抬到平妻的地位。那样的话,江安便是能同江勉平起平坐了。
只是眼下她首要担心的,还是江杏白心悦罗霁这事。
此番看来,罗霁恐怕并非江杏白的良人。黛云暗自在心中打定主意倒不如寻个时机,撮合她与阮唐。尚书之女与新科状元,想来也是般配的。
不过同时还得写信去催催许云韶的进度,眼下的罗家,在京中多待一日,便是多了一分隐患。
“卫阳,你去寻个小厮,以后罗家制好的衣服,便交由他去取。不必劳烦罗先生特地来这一趟了。”江勉想了个不叫二人在家中接触的法子,即便日后他们引火烧身,江家也能为自己辩白两句。
“是”,卫阳得了命令,转身离去。
黛云心中烦乱不已,便是同江勉独处,也没了先前那些满是情爱的心思,便也想同他道个别,回去梳理梳理这些脉络。
却见江勉似乎是想起了个什么事情,在架子上一阵翻找后,寻了个楠木匣子出来,直愣愣递到了黛云跟前。
“这是?”她眼前一亮,伸出瓷白如玉的双手接了过来,缓缓将盖子推了开来。
只见一柄小巧好看的簪子正安静地躺在其中。簪子的主体是用掐丝工艺做的芙蓉,点缀着些颇为名贵的淡粉色珍珠,端看造价,便是价值连城。
而黛云却一眼认出,这分明是方才她无意间看见的那副自己的画像上,头上簪着的、得了“美化”过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