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蛊对惠贤的日常生活几乎没有任何影响，除了每晚睡前都不知能不能见到明早升起的太阳以外。
结合凌楚南在前两个世界的言行举止，惠贤几乎怀疑这里的凌楚南进错了剧本——别说是渣攻了，这赫然是一个二十四孝好徒弟。勤奋刻苦，尊师重道，对待曾经欺侮过他的同门亦能淡然处之。
惠贤裹着毛裘，小口咽下凌楚南孝敬给他的药汤。凌楚南说，老师体质虚寒，素日更要注意保暖，再以药温补。他语气认真而轻柔，监督惠贤喝药时却比谁都敬业。惠贤彻底认命了，果然，无论他和凌楚南谁做上位者，最后被牵着鼻子走的只有他一个。不过，前两个任务凌楚南都被系统以“还可以更渣一点”的理由进行惩罚，按照他现在的状态，这个世界的任务结束以后，凌楚南不会真的被销毁吧。
惠贤默默调出后台界面。
出乎意料，这次的进度条没有消极怠工，即使速度缓慢，数字却真切地上升着。
他晃晃头理顺思路，这里是虐恋世界不会出错，他的型号已经过时太久，系统不可能给他其他的剧本。而他的搭档又是老熟人凌楚南，众所周知凌楚南是一台渣攻型AI，在任务剧情中，他势必要担任起“渣”的一方，否则进度条会毫无进展。
如果他展现出人畜无害好男人的形象，却丝毫不耽误进展，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这小子是不是在那冒坏水呢。
“老师，回神。”
惠贤飘忽的思绪被拉回现实。
凌楚南无奈地接过惠贤手里空空如也的碗，顺手拿去后院清洗干净。这也足够体现出凌楚南在型号上的优越，只要他想，没有学不会的，最初笨手笨脚的小徒弟现在照顾人也是一把好手，如果不是惠贤没有情感，他一定会被凌楚南逼出失业焦虑。
反倒是他这个老师实在有些名不其实了，虽然这不是他本意，可惜他病弱师尊的设定严重耽误了自身发挥。细细想来，除去必要的术法功课外，他教凌楚南最多的竟是写字。凌楚南显然很不擅长毛笔字，现在能写得人模狗样全靠惠贤手把手地教。
凌楚南的资质上佳，惠贤只需点到为止地提点两句，他自己就能悟出门路，又因为惠贤的关系，无人敢在资源上可待凌楚南，无论灵药还是宝器，凌楚南比旁人只多不少。奈何练字这事更考验人的耐性，惠贤本就是慢工出细活的性子，辛苦了凌楚南，本来是个阴晴不定的暴脾气，也被迫跟着修身养性了。
说不准正是常年的练字生活练就出凌楚南隐忍的品质，才能如此不动声色地装出正人君子的模样，待时机成熟后，他还指不定要起什么幺蛾子。
但愿这人别太过份，惠贤默默想道，他身上可有解不开的言灵蛊，给为师留条活路吧。
凌楚南把洗干净的瓷碗放回原位，道：“从前练字时老师总叫我专心，近日我倒是瞧见老师频频走神。也不知是不是天气含量，惹得老师提不起精神的缘故。”
惠贤并不接他的话：“你拜入我门下数年，未有一日真正专心。”
凌楚南的身体微僵。
片刻后，他道：“老师说笑了。”
“不必掩饰，你我都一样，这是人之常情。”
“......”
惠贤想自己是不是充当了一回话题终结者，好在他的身份是凌楚南的老师，凌楚南迫于好男人的人设也不会大逆不道地回怼。果然，凌楚南话题一转：“眼看着正月十五，山下有庙会，据说今年比以往多了许多新鲜玩意。师姐们想邀我同去，我想着留老师一人在璟瑄水榭也不好，老师要不要下山？”
惠贤欣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