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饭吃的有些早,吃过饭后,周凛就在陆竺詈湿漉漉的注视下出了门,雇了一辆车带着来福去了城外的道观。买了香火,上了一柱香后,才寻道长把来意说明。道长听着觉得奇怪,陆先生在府城很有名,要说,应该是没有人能干出此等缺德的事。

    “求个签吧!”道长打量着周凛,签应为直系的亲人求是最好,儿婿求的签也是可以的。

    周凛很诚心的摇签,一枚签从签桶飞出。道童捡了起来交到道长的手中。道长看过之后脸色变了,这签可不怎么好。道长沉默了许久,问周凛要了陆先生去世的准确时间,掐着指头算了算,最后却化做叹息,“今日未时二刻。”

    瞬间,周凛便明白了道长的意思,心里却有些惊了。再三向道长谢道后,周凛上了香,这次的香是陆竺詈做的。又添了些香火供奉,才带着来福离开。两人速速回城,周凛没直接回家,带着来福去寻专做白事的人,请了工定了时间,他才回家。

    早晨周凛离开没多久,王夫人便带着管家和丫头寻了过来。进了院子便打量了一圈。比起陆家是小了些,收拾倒很干净。“周小子呢?”王夫人觉得自己来的挺早,却没见着周凛,且陆竺詈的脸色十分难看,心不由得一提,那小子不是趁着陆竺詈有身子,出去寻花问柳了吧!若是真,她非得把人拎回来将期腿打断。

    “带着来福去城外的道观了。”陆竺詈不清楚王夫人想的是什么,心里仍是装着事,也不知道周凛问没问到时间,且,道长会不会阻止。

    王夫人见陆竺詈心不在焉,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的往外看,猜测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若不然谁会一大早去道观。“可是出了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早晨做了个非常不好的梦。”陆竺詈本就没想瞒着王夫人,这会儿王夫人问起,他便立刻回答。接着就把“梦境”说了一遍。陆竺詈说完后眼角又泛起了泪花,挑云立刻送上手帕。

    听完陆竺詈说的,王夫人很是心惊,嘴上安慰着陆竺詈梦境都是反的,不用多想。心里却是打着鼓。王夫人也是听长辈人提过,有身子的人更容易被故去的人托梦。王夫人嘴上说着劝慰的话,心里却是认定了陆竺詈说的托梦之事是真,陆先生的墓很有可能被人动过了。

    趁着陆竺詈不注意的时候,王夫人向管家递了个眼神,管家会意的退了出去。还没等管家出门,周凛便带着来福回来了。陆竺詈见到周凛的身影立刻站起身,王夫人怕竺詈闪着,快步跟上,一边走还一边说着,“慢着点,慢着点。”

    “道长怎么说?”陆竺詈一脸焦急,他是真急,担心道长说无需,或是庸人自扰的话。

    “今日未时二刻。”周凛握住陆竺詈的手,“我已经寻人安排了,卯时我们就过去。”

    陆竺詈点头,同时也松了口气。他占陆先生儿子的身体,就得尽些身为人子的义务,不然他也无法安心。

    听着两人说的话,王夫人便提出告辞,离未时虽有些时间,但若准备东西,却也是时间很紧的。而王夫人要回家换身衣服,她要跟着去看看,若是墓里当真没有棺材,王夫人觉得最值得怀疑的就是周家。

    送走王夫人,来福便带着挑云去准备东西。陆竺詈则回房挑出一身素衣,给周凛也寻一身深色的衣服,若不是这个时代,没有黑衣祭祀的说法,陆竺詈怕是要准备两身黑衣。翻找出之前用过的麻带,给周凛系在腰上。找出麻袋式的衣服穿上,当初搬家的时候,他就鬼使神差的把这身带了过来,没想到还真用上了,当时他似乎是为了什么日子准备的。

    看着时间,陆竺詈不停的催着周凛早些出发,只因他听周凛稍带的提到在挖开墓之前要有一个仪式,他不知道这个仪式需要多长时间,但他不想错过道长给的时辰。周凛知陆竺詈心急,只能带着人早些出门,路过市集时,买了两块米糕,给来福和挑云一块,另一块给了陆竺詈,让陆竺詈先吃,陆竺詈掰了一小块,吃了两口便不想再吃,太甜了,而且他现在没心情吃。

    在城门口遇到王夫人,有些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陆竺詈觉得王夫人肯定会在意这事,他以为王夫人会派管家跟着,却没想到是亲自跟着过去。陆竺詈本想劝说,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感激的话。王夫人反而不停的安抚着陆竺詈,若是真出了差错,她立刻回京求人,寻到不让陆家大哥安宁的人,将其挫骨扬灰。

    一路到了城外墓地,专做白事营生的人,不停的算着时间,然后让一众人意外的是,道观的道长出现了。白事负责的人立刻小碎步跑了过去,不停说着奉承的话,道长却是连个眼神都没赏,绕着陆先生的墓转了一圈,然后才看向白事负责的人,“开始吧!”

    道长说完之后,却是看向陆竺詈,反复打量了几次,似乎仍看不出什么,便招来福过去,问了陆竺詈的生辰,来福立刻报出一串时间。道长掐指算着,然后又打量着陆竺詈,却没有任何的结果。

    做白事营生的,一套仪式下来,正好到道长说的时辰,时间掐的刚刚好。负责的人高呼了一声开,几个壮汉便开始挥着工具,没一会儿便挖开了外砖,接着里面土也被挖出不少,然后便是不停的挖,也不知挖了多久,有人念叨着一句,“这坟是不是空的,怎么一直挖,全是土。”

    被安排着烧纸的陆竺詈身体晃了晃,挖了这么长时间,不单是陆竺詈,在场的人都认定是空坟了,却是没有人开口说话。陆竺詈咬了咬牙,“再挖一会儿吧!”

    周凛扶着陆竺詈起身,“劳烦诸位大哥,再挖些看看,若实在没有,还请诸位给做个见证,我等需去衙门报官。”

    “这事不用您说,我们也会应下的。”负责的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道长,道长则一直在盯着坟看,能在没改面墓的外观前提下把地下的棺材挖走,做出这事的人,够费尽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