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和窦非交谈的时候,楼兰王已经高兴的收下了赵信送来的礼物。
不管楼兰王现在心里作何想,收下礼物都是应该的。人家给你送东西你都不要,这不是打脸吗?在今日看到匈奴人的友好态度之后,楼兰王这个时候肯定不会让赵信难堪。若是楼兰王心中对大汉的立场还能保持坚定,就已是十分难得。
这无关楼兰王的个人品行如何,而是楼兰作为一个弱者,要在两个强者的斗法下求存,本身就殊为不易。楼兰王无法跟大汉和匈奴强硬,甚至不敢轻易倒向任何一国,最好的便是周旋期间。如此方能保自己,说不定还能捞着不少好处,就如同现在这般。
收了礼物的楼兰王心情好了很多,他本想今日之事先到此为止,以后的问题他再跟赵信慢慢商量,毕竟在大汉和匈奴之前周旋是个技术活儿,需要耗费大量的精神,需要足够多的计谋。
但是赔了笑脸又送了东西的赵信却不会轻易放过楼兰王,至少不会允许他明哲保身,在大汉和匈奴中间做墙头草和两面派。
他道:“楼兰王,伊稚斜大单于在国书中已经说得很是明确,希望能和楼兰签约互盟。不知楼兰王如何看待此事?楼兰可愿意和大匈奴结盟,从此友好相处?”
“楼兰自然是想与匈奴友好往来的!”楼兰王这话说的很肯定,不过他也不会就这么答应了与匈奴联盟,这和他没有立即答应与大汉结盟是同样的道理,“至于结盟之事,因为事关重大,涉及诸多细节,本王还要与百官商议。贵使可放心在扦泥城游玩几日,待本王与百官商议出了结果再通告贵使,如此可好?”
“楼兰王此言差矣。”赵信仿佛是早就料到楼兰王会如此搪塞,言语中并没有妥协的意思,“大匈奴诚意与楼兰结盟,这是对两国臣民都有利的好事,楼兰王为何仍要犹豫?恕在下直言,楼兰王可是担心汉人对楼兰不利?”
赵信这话说出来,不出意外又在大殿内激起了千层浪,百官又开始议论纷纷,无非是说些楼兰不怕任何人,赵信此话太无礼等等没有用的废话。
“我楼兰虽小,却也是一个国家,行事怎会因为他人而畏首畏尾......”楼兰王出言反驳。
不过不等楼兰王将话说完,赵信已经率先开口,“大匈奴尊重楼兰!不过,却有人并不尊重楼兰,反而使用一些阴谋诡计,设计让楼兰军队和匈奴骑兵厮杀,导致两国差点儿成为敌国!楼兰王不会还没有发现这个事实吧?让这样的人留在扦泥城,楼兰王失虑了!长此以往,楼兰必定让这些心怀叵测之人给扰乱了国体,会将楼兰万民置于水深火热中!”
说罢,赵信忽然一转头,看向站在楼兰百官队列中的秦城,朗声道:“秦大将军,本王说的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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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城和窦非伊雪儿本来是站在楼兰百官队列的最前,虽然没有被刻意安排了隐藏身形,但是一般情况下,在使节与国王谈话时,使节都是集中精神,根本就不会东张西望,所以除非是秦城等人主动出来,使节通常是留意不到秦城等人的。
赵信能够一眼将秦城的位置找出来,要么是早就料到秦城等人会在殿中,要么就是眼力非同一般。
听到赵信的话,众人都明白,赵信这是在指控秦城用计引起楼兰军队和匈奴骑兵之间的战争。这无疑是个非常严重非常恶毒的指控,若是赵信的证据足够充分,秦城等人定然没有好的下场。
赵信面向自己率先找了茬,秦城当然没有回避的道理,当即微微一笑,走上前几步,与赵信对视,“赵将军还记得秦某,还真是难得。三年前你叛汉降了匈奴,听说你在匈奴做了王。这还真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赵将军的升迁速度让人咋舌。想必,到了匈奴之后,赵将军的日子过的很滋润吧?不知赵将军这些年可曾梦到过昔日与汉军将士并肩杀敌?”
秦城避实就虚,决定先揭赵信的短,让楼兰王和楼兰百官不相信他的人格。这样一来,秦城就会主动得多。
“不劳大将军记挂,赵某这些年在大漠生活得很好,至少比在中原还过的好得多。”赵信冷着嗓子道,“大将军如此挑开话题,是害怕面对赵某方才的问题吗?”
“本将有什么好害怕面对的?”秦城道,“赵将军方才说是本将设计了楼兰军队,导致楼兰和匈奴差点儿面开战。这话说出来当真是贻笑大方。本将无需辩驳,自有经历当日之事的楼兰军卒们与楼兰王说明当日的情况。”
“赵将军虽然离开了大汉军营,不再为汉军谋事,但是赵将军喜好搬弄是非的性子却是一直没变。看来无论人身上披着怎样华丽的皮,其骨子里的陋俗都是无法改变的。不过之前在汉军中时,赵将军搬弄是非也就罢了,同僚们虽然不屑你的行为,但却会看在同时为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但是现在你到了匈奴那里,又到了楼兰国,你可得记住,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你身后的主子。随意诽谤别国大臣,这已经不是人格的问题了,而是......有罪!”
秦城的话说完,赵信已经脸色铁青。
赵信自然没有喜好搬弄是非的习惯,更加没有同僚都知晓他这个习惯的事实。秦城一席话却偏偏将编造的谎言说的比真的还真,同时也在楼兰王和楼兰百官面前搞臭了赵信。试问一个品行不正的人,楼兰王和楼兰百官怎会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