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醉灯下,左右流横波……人常说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韵,今日才知所言不虚。”
听得更声响起,不多时便要天明了,曹雪竹觉得眼皮有些沉,打量了一番美人香闺,见房里只有一床一榻。床上锦帐半垂,金钩上挽着薄纱,一对玉枕斜放着,若是美人横卧其间……必定柔软舒适,曹雪竹长叹了一声,他一个温柔知礼的大家公子,还是在榻上将就一晚罢。
云中正闭眼在榻上酣睡,卷曲的睫毛微微翘起,看得曹雪竹有些心痒,忍不住在他脸上捏了捏。
“他算什么美人?”
裴据走过来,伸臂将云中抱到了床上,摊开了锦被盖好。
“要不你也去床上睡一会儿?方才奉茶的那个侍女说,明早可要来检查床褥呢。怕是往后人人都知道你裴大侠身边有了个小美人,既然坏了名声,搂着睡一晚也不亏。”
曹雪竹躺在榻上,舒展了身子,抖开了薄毯盖上,将双臂枕在脑后笑着道。
裴据摇了摇头,吹灭了烛火,盘腿坐在矮几上,想着席上俞侍郎的那一番话,不知不觉天便明了。
“几位起了么?”
有侍女在门外轻唤,曹雪竹在榻上坐起,整了整衣衫,点了点头,裴据才过去开了门,见果然是昨晚奉茶的那个,端了一盘子茶点,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捧了盥洗的热水和香膏。
曹雪竹知裴据不喜人服侍,等那几个侍女把东西放下,便打发她们出去了,奉茶的那个眼睛滴溜溜的,临出门时还打量了一眼遮的严严实实的锦帐。
“盈盈姐一年才回来一次,孟大哥只怕要在九仙阁住几日,咱们是先回去还是也留几日……不知这位俞侍郎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曹雪竹皱眉道。
“回去,浑邪死了,蒲奴王必不肯善罢甘休。”
“还有右贤王那个疯子,他要是想和蒲奴王斗,不该养精蓄锐等着大干一场么?天天倾巢出动搅得河西鸡犬不宁。”
单于上了年纪,虽说余威犹在,但已渐渐压不住蒲奴王和右贤王了,从抓来的匈奴人口中得知,这两位单于属意的继承人选,在草原上已闹得水火不容。
“右贤王不是蒲奴王的对手。”裴据听后摇了摇头。
“且不说这个,咱们回临松涧,他呢?”
听见帐子里有响动,曹雪竹抬手指了指,这钟小兄弟看着温良纯善,身上的谜团着实不小。相处了这几日,真要分开,还真有些舍不得。
云中撩开帐子,揉了揉眼睛,便见曹雪竹抬手指过来,不由怔了怔。
“小云儿,我和阿据要回临松涧,你要不要同我们一道回去?你不是要找你哥哥么?你哥哥跟着商队,回来时必定会路过临松涧。”
“不去了,我在凉州等他也是一样的。”云中听后摇了摇头,他得回驿馆找俞侍郎和迦南了,一别月余,杳无音讯,想想就有些胆颤。
“你哥哥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曹雪竹见云中一脸担忧害怕,笑着宽慰了一句。
“多谢。”云中漫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