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启闻言,幡然从美事中醒了过来,僵了僵身子,一脸迷茫的望了望四周,视线最终落在薛朗脸上。只见薛朗正严肃认真,一双眼眸深不见底的看着他。
“贤侄,你说什么呀。二叔能有什么目的,当然是想来看看你们了。”薛文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跟薛朗说起了胡话。
他这样也算是做贼心虚吧!面对薛朗眼若寒潭的目光,谁知他背后的衣襟不知不觉已经湿透,手心里全是冷汗。不由得心生畏惧,总觉得这个侄儿给他一种莫名的害怕感。
现在果然不能跟小时候相比,如今的他早已是展开了翅膀的雄鹰,不再是孤立无援的鸡崽子。想要对付他可是轻而易举,可是一想到那人利刃一般的眼神,他就抖得厉害。
想到此,他不得不收住心内真实的想法,努力的挤出几滴眼泪,哽咽着说道:“贤侄呀,二叔今日前来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之事。只是前段时间,家里发了大水,淹没了房屋良田。我跟你二婶到如今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哎,你妹妹也不容易,原本是给人家续弦的,我们也不好去叨扰她。之前,听闻你考上了状元,我就想着如此光宗耀祖之事,怎么能不来道贺一番,这才跟你二婶商量了,来京城看你们。”
这明里暗里,薛朗也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打算投靠他来了。要不是事先知道一些事,还真被他们两口子给骗了呢!
之前听说他的堂妹薛钰也就是二叔唯一的女儿嫁给了当地一个刚死了妻子的富豪续弦。那富豪见薛钰有几分姿色,对她还算宠爱。可是二叔二婶可不是什么好人,滥赌成性,之前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给输了个精光。找到女儿,女儿没办法只好将那窟窿给堵上了,后来还是被那富豪知道了。
戒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又想方设法的找女儿要钱,说是做生意。那富豪对他们还算仁慈,出钱替他们开了两间铺子,一开始还好,后来有了钱便又开始赌。
到最后将两间铺子都给输了出去,女儿见爹娘就是个无底洞,便发誓再也不会给他们钱,再也不来往。就这样两人走投无路,只好四处坑蒙拐骗。其实,他们早就知道了薛朗考上了状元,便在瑜州一带利用他的名义四处骗人。这一切,要不是之前楚王早就告诉过他,他到还真有点同情他们呢!
“二叔真是有心了。”
都说酒醉壮人胆,说得一点都没错,借着酒兴薛文启的话可多了不少,“唉,你说你爹要是有你一半识相,何至于那么早就死了呢?”
“二叔,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薛文启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说漏了嘴,刚刚缓和的脸色,再次变得灰白。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尽量做到自然。当年之事,他也算知道一些。他原本是赌输了钱,又跟家里吵翻了,为了躲避那帮追债的,他便偷偷跟去了大哥那里。没想到他居然偷听到这么大的秘密。原来,大哥根本就不是突发哮喘病亡的,而是被人在他的药里动了手脚,所以根本查不出来。就是因为他太过固执,不肯同流合污,偷工减料用便宜的材料修建堤坝,这才惹来不满,让别人动了杀他的心思。
他当初潜进去的时候,除了大哥根本没人知道,要不他可能早就去见大哥了。所以,他知道真相后,不敢再呆下去,连夜逃出了那里。这些年,他一直过得提心吊胆。
在他纠结沉思之余,薛朗将他一切微妙的动作净收眼底。
“薛朗,你听错了,我可什么都没说。”薛文启试图掩盖,可是他的脑子哪里转得过薛朗。
被薛朗咄咄逼人的气势弄得越发的紧张,他站起身来,准备开溜,“贤侄,你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咱爷俩改天再聊。”
薛朗没有阻拦,只是冷哼一声,命下人送薛文启回去。他们来京城的时间不久,在外城租了一套院子,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原本他是想趁着酒意,说出自己想要投靠的想法,谁知自己嘴贱说了不该说的,哪里还敢呆下去。要是被薛朗刨根问底知道了真相,只怕整个薛家都将大祸临头。
再说九月,被薛曦拉着一路来到望月阁,两人进了屋,她便迫不及待的叫退了下人,屋子里只剩下姑嫂两人。
如此迫不及待除了刘禹阳的事,怕是没谁了。
“大嫂,你最近可有禹阳的消息?”
跟她想的一样,那么着急拉她过来,除了心中牵挂的刘禹阳,再也不会想起别人了。她似笑非笑的盯着薛曦,如此大方自然,还叫的那么亲密。当即跟她开起玩笑来,“哟,我还以为某人是为了关心我才叫我来的。没想到是为了别人呀,还叫得那么亲热。”
原本鼓足了勇气才唤出那两个字,谁知九月一说,薛曦便忍不住害羞起来。脸颊绯红,再也不敢看九月,便捂住脸将头转向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