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还在江南,刚刚从大学毕业,找了个文案的工作,加班加的和狗一样。公司周围治安一般,每天下班回家要走一段远路,她在附近咬着牙租了一间小平房,图个再晚走两步就能到家。
那时候是个冬天,她下班的时候,路灯都已经跳到了深夜档,昏黄的灯光差点都要照不清楚眼前的道路。
席安安裹在粗苯的长羽绒服里,裹着围巾,蒙着头朝前走,脑子里都是数字在打转。
房租和水电都要交了,加班费这个月的没有核下来,听财务说要到下个月10号才能发。她有点感冒,但是不能请假,年终的奖金和考勤有直接关联,她今年已经请了两天半的假,再请奖金就要泡汤了。
她正焦急的迈着步子走,忽然间鬼使神差的抬起了头。
是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住了一样的感觉,席安安的第六感忽然间敏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中,沿街的墙头上,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人,不,是个少年,俊秀的不似人类,脸色苍白的也不似人类,一双顾盼神飞的眼睛却是血红色的眼瞳。他整个人很放松的蹲坐在墙头上,像是每一个顽劣的少年。
下一秒,还没等席安安看清楚他的眸色,只看见他像是一朵从树梢上落下的珙桐花一样,从墙头一个跟头栽了下来。
下意识的,席安安冲上去接住了他。
他看着像个少年,却轻的狠一样,就算是从矮墙上翻下来,也只把席安安撞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长羽绒服滚得脏的不行,席安安心下一惊,只感觉到手中有滚热粘稠的液体,再抬眼看时,少年的身上几乎都快要被血浸透了。
她慌张的抬起他的脸,少年极其俊美的脸上找不到任何伤口,鲜红的瞳孔却略有些失焦,看着席安安的表情有些放松,又有点焦躁,但是让人不安的是他身上的血液就像止不住一样,从皮肤、毛孔、和窍穴之中渗透出来,很快耳朵和鼻子那都胡满了血浆。
“你……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医院。”席安安震惊大于恐惧,然而她也没有多想,将少年架在自己肩膀上,想要拖着他往医院走去。
少年拉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浑身上下都在冒血,可是他拽紧了席安安的手臂,那好像是一块烧热的烙铁打成了手铐,紧紧钳制着席安安,让她动弹不得。
“不要去。”少年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点虚弱感,他一开口,一口血从唇角溢出来,滴在席安安又脏又长的羽绒服上。
“那,我打120?让救护车来接?”席安安反应过来,他都虚弱成这样,被她驾着去医院,只怕是半路上就要不行。
她手忙脚乱的从包里翻着手机,却被少年的手摁住。
他的手白皙而纤长,除了中指和指腹上有明显的茧子,几乎完美无瑕。但是他的手轻轻捏住席安安,她就完全使不上力气。
席安安后来才明白,那个茧子,是常年握着兵器磨出来的硬茧,只是她那时候根本不知道而已。
“别打。“少年挣扎着从牙齿缝里吐出几个字,硬撑着将翻涌出来的血液咽回去,一双妖异的红瞳盯着席安安,”你家里在哪?有人么?不,有没有人没关系。在哪里?“
”就在前面拐角。“仿佛是被催眠了一样,席安安看着那双红色的眼睛,毫无抵抗之力的回答道。”我家里没有其他人,就我一个,是借的房子,一个人住。“
少年看着呆傻机械得回答问题得席安安,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他手一伸,”来,撑住我,快点。“
席安安只感觉自己像是被蛛丝黏住的虫子,完全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