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林神经兮兮的左看右看,确定车上没有什么可疑人士,才敢刷卡上车。

    目睹田林上车全过程的阿姨拎着一兜子菜,翻了个大白眼,嘀咕了一句:“快点上车啊,真是站着茅坑不拉屎。”

    车内依旧拥挤,像是一盒沙丁鱼罐头,人都束手束脚的插在自己和他人之间的缝隙里,直挺挺的立在原地,动弹不得,烟味香水味菜味以古怪的比例混在一起,让本就逼仄的空间更加窒息。

    田林将双肩包背在胸前,紧紧抱着自己的包,生怕有人会抢似的。书包里头有他一个月的打工钱,他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忍到结工资,田林难得心情好了不少,美滋滋的盘算着终于能吃点好吃的了,不过又想到自己还得给田元寄点钱,好像最后也没剩下多少。

    这么一想,田林叹了一口气。他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街道,百货大楼上五彩斑斓的广告,高级餐厅暖黄色的氛围小灯,穿的花花绿绿的行人,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难免露出点羡慕。

    他得多努力才能过上和别人一样的好日子呢?

    一双攀上田林腰腹的手打断了一切美好幻想。

    田林甚至都不用回头,一定是那个变态。变态的手很有特点,宽大,粗糙,指骨大,五指很长,青筋结错,总的来说是一双很好看的手。但这个变态没有左手的小拇指,本该小拇指生长的地方是一块深褐色的疤。田林被弄得脏兮兮流着眼泪回到宿舍的时候,他就恶狠狠的想,缺失的小拇指一定是这个变态遭到的报应。

    灼热的呼吸又一次聚拢在田林的脖颈处,那双手轻车熟路的抓住田林的裤腰带。也许是多次的猥亵田林都没有太大的反抗,这个变态终于掉以轻心,没有弹簧刀,没有威胁,单纯只剩下最原始的情欲,以至于破绽百出。

    田林可不想再忍。工作到日子不做了,他不会再搭这班车,也就是说他不会再碰见这个变态了。

    积攒了许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升到极点,田林等着变态解开裤腰带,掏出鸡巴自慰,直到那熟悉的喘息声响起,田林才咬紧牙关,狠狠用后脑勺撞了一下变态的下巴,又伸脚对着变态裤裆的位置登了一下,便借着矮小的身材顺势从变态的手底下溜走。

    正好到站提示音响起,后车门打开,田林跟着一群人涌下车,而那个变态因为荡着鸟,根本不敢追上来,只能和缓缓启动的公交车一起驶往下一站。宽大的卫衣兜帽只露出来变态下半张惨白的脸,映照在窗户上,田林清晰的看到变态咬紧了自己的下嘴唇。

    “赶紧滚蛋吧,死变态。”

    田林对着渐行渐远的公交车呸了一下,这才得意洋洋的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田林为了省钱没有打车,大概是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的缘故,他走路都飘飘忽忽的。虽然步行了将近两个小时,但田林回宿舍的路上还是健步如飞,期间他看到有几个男男女女站在路边一脸兴奋的谈论着什么,还举着手机到处传阅。田林没在意,他一心只想着回床上好好睡一觉。

    只不过田林刚要迈进宿舍大门,宿管阿姨就叫住了他。阿姨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平常乐呵呵的,哪儿有八卦她总是第一时间吃到瓜,平常除了打扫一下卫生就是唠嗑。

    田林挺喜欢这个每天笑容满面的阿姨,但看到她一脸八卦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过来,田林心里咯噔了一下。

    “哎!田林,你上哪儿去了?”

    阿姨跑过来拍了一下田林的肩膀。田林和宿管阿姨一边高,他腼腆的挠挠后脑勺,说:“打工去了啊。”

    “你知道不?今天有个超级大帅哥过来问你住哪个寝室,是你亲戚不?那脸,那身材,那气质,不会是什么明星或者模特吧?哦对了,他还给你一兜吃的,让我别忘了给你。”

    宿管阿姨从她值班的小房间里拿出来一大兜零食,田林打开塑料袋一看,有酸奶,有巧克力,有芒果干,有小面包,还有蜂蜜味儿的薯片和可乐。

    “不会吧,我没有什么亲戚,这应该是给错了。”

    田林将塑料袋系好,想还给宿管阿姨,宿管阿姨却又拿出来一朵波斯菊,明艳艳的颜色,上面别着一个小纸条,上头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