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么冷?”气质优雅的中年女人神情肃穆,眼眶红肿,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脸颊上的泪水,面对丈夫的遗体,良好的修养将绝望的无助压抑。

    躺在冰冷停尸台上的他,已经不是他,是一具血肉模糊的遗体,很安静,安静得有些陌生,头发被粘稠的血液浸透,一些白发依旧醒目,几十年朝夕相处的夫妻即使再平淡,也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心境面对这样猝不及防的分别。

    “这里是这个温度,麻烦您确认一下!”白衣男人的声音低沉。

    “我已经让刘倩仔仔细细检查过了,除了地上的一片血迹,院内没有被跳楼者砸坏的物品……”有人突然推门进来。

    “知道了,先出去吧!”白衣男人使劲儿地摇头,恨对方没有眼色,这个时候在家属面前说这样的话,等于是在伤口上撒了一大把盐,再狠狠地捂住,嫌人家疼得不彻底。

    “我……怎么认不出来,昨天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会和我说话!”女人的泪中带着淡淡冷笑。

    “您节哀!”白衣男人劝说。

    “怎么可以选择这么残忍的方式分别?”女人的声音颤抖。

    “之后,带您办理手续,是否同意尸检?”白衣男人难以开口。

    “不会让那些冷冰冰的仪器再去伤害你,我不能让你再受罪,你那么体面,衣服熨得一丝不苟,皮鞋一尘不染,每天出门都要搭配好款式和颜色,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女人抽泣了一下,“我认得那张纸上留下的是你的字迹,别人写不出那么遒劲有力的字体,行云流水的文采,亦如二十多年前第一次给我写的情书,可你为什么要用那般美妙的字体写出如此决绝的句子?将我的心撕成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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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想到你是我们医院的药剂师,咱们俩真是有缘!”他看着绑上绷带动弹不得的王向依冉,强忍住笑。

    “有缘?”王向依冉向右歪着胳膊,身体情不自禁倾斜,“天天在一个医院上班都不认识,在婚纱店,一辈子可能只去一次的地方遇到,还真是有缘!”

    “如果我是外科,你是麻醉,恐怕早就很熟了!”他突然郑重其事,“正式自我介绍:仝一辰,翔智大学医学院病理学硕士研究生,现就职于翔智大学附属医院病理科!”

    “我是王向依冉,药房的!”王向依冉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好看的弧度。

    “我请你吃饭吧?可以好好宰我一顿做补偿!”仝一辰觉得王向依冉的笑容好甜。

    “不用了,医院餐厅的菜就挺好吃的!”王向依冉咽了一下口水。

    “多喝排骨汤,可以补补!”仝一辰满是歉意,“这顿先欠着,等你好了,再补上!”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来了这么多警察,住院楼前那么一大片血迹,还画着白色的人形!”王向依冉的神经紧张起来。

    “肿瘤科的一个病人,从住院部二十四楼跳了下来,还是翔智大学的一位老师!”仝一辰撇了撇嘴。

    “什么事儿这么想不开?摔下来,不是更痛吗?”王向依冉眉头紧锁。

    “照顾好自己吧,记得定时去复诊!”仝一辰不忘嘱咐。

    “你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王向依冉突然把手指放在紧闭的双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