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城市今年以来第一场初雪。
纵使天色很晚，但不少人还从房间里走出来，走到空地上，肆意地玩耍。
阮唐也是，他没戴手套，连帽子都是随随便便拿出来的一顶鸭舌帽。
反扣在头上，帽檐压得低低的，加上他又戴了口罩，如果不细看，还真难发现。
阮唐选的地方很好，是前方的停车场，这里在酒店前面，和大门的位置正相反，所以人流比较少。
阮唐兴致勃勃地把落在车顶上的积雪推下来，在车身的后方，堆出一个手掌大的雪人。
一个圆滚滚的脑袋，锥形的身体，还差两个眼睛，两只手。
阮唐随意选了石子，塞进去，小雪人变得炯炯有神，他又四处寻找树枝，却发现这一片地方，清洁工人实在太过勤劳，别说树枝，一片枯叶都找不到。
阮唐不得不走到路边的行道树底下，想从这些勤奋的树木周围，能不能找到两支。
阮唐目光一直落在地上，他踏着脚步，只看哪里有树，就往哪里走，不想，又听到了风里传来的细细的声音。
因为距离太远，传到阮唐的耳中，就变得细小许多。
“……对，他不准备回来，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轻轻的几句话，阮唐几乎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曲总。
曲总音色过于独特，只要听过一次，就再忘不了。
阮唐下意识转身，他想跑着离开这里。
但是，曲总的声音让他挪不动脚步。
“嗯，看见熟人，不说了，我先挂了……阮唐，等我。”
后面那句是对阮唐说的，这种过分熟稔、仿佛他们真的是相识已久的老友的语气，让阮唐有点难以应对。
曲景走到近处，他向阮唐亮了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通话，阮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曲总，最近合作的事，我还是想再和你谈一下……没打扰你们吧？”
阮唐声音像极了一个一不小心误扰了上司的乙方。
因为距离很近，阮唐能看清屏幕上备注的“母亲”二字，看来刚才是在和曲母说话。
电话那边犹犹豫豫，终于说了句“有空再聊”，曲景按灭了电话，放回口袋，娴熟地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问道：“来一个？”
“谢谢。”阮唐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