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卧室的灯应声而亮,泄了一片昏黄下来,不久前还抱着酒瓶子灌个不停的猫崽子已经陷入了睡床中央,被子被他压在身下,半张脸贴在枕头上,半张脸露在光影里,苍白得让人心里一紧。
明靳轻步走了过去,扯了扯被子的一角,可惜路妄死死压着,手里还抓着一角,他不敢使力去扯。
他叹了口气,转身去了隔壁客卧,抱了床备用的过来,轻轻地替路妄盖上。
下一秒,被盖住的人翻了个身,满意地用下巴蹭了蹭被子的一端。
“小酒鬼。”明靳笑了一声,又转身进了洗漱室。
他将水开得很小,轻轻地沾湿了洗脸帕,水温有些高,浸在水中的手很快便通红一片,他看了一眼,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用过洗脸帕了。
每次都只是打开冷水随意地浸湿,有时候要用洗面奶才会用热水,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将毛巾叠成规矩的方形,浸入热水里,再轻轻地拧干,散开。走出洗漱室,走到床畔,意味深长地看着躺在床中央的人,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小心翼翼得像个刚出师的贼。
“……”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手脚并用,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这是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明靳眼睫轻颤,轻轻地坐在了床边。
他手中的毛巾轻轻地躺在路妄的侧脸上,一点一点的擦拭着,浓淡适宜的眉毛被温热擦去了冷淡,温顺地躺向一侧,薄薄的眼皮遮住满目波漾,浓密的睫毛乖乖地垂着。
张扬嚣张的少年,也会在他面前露出柔软的乖顺来。
虽说是他趁机偷来的。
他的手指从那挺翘的鼻梁滑下,落到精致的双唇之上。路妄的嘴唇是极为好看的,上薄下厚而精致,天生就适合接吻。
明靳突然想起,不知道有多少个午夜,他都会做同一个梦并试图通过这个梦境去得到一个答案——若是轻轻覆上这样好看的唇瓣,或温柔或热烈的亲吻,三分钟后,它会不会被吮出一朵花来。
像操场后面树林里种的那株芙蓉树上,最靠近头顶的那朵。
此时唇色泛白,不像平日红润温凉,明靳轻轻一碰便抽开了手,顺带将一双眼睛也移开,落到了路妄的手上。
他替路妄擦拭手掌,他的手很大,可以轻易地将路妄的拳头包起来,不留一点缝隙。
观察着这两只大小不一的手,明靳突然伸手将路妄的拳头掰开,放出五根细白的手指。
他的手指一一穿插而过,做出了十指相交的模样。
“很配。”明靳低声做出了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