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无数条寂静的街道后,赵王的大军终于来到了巍峨的皇宫前。
一路上,他的人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儒生跳出来质问他意欲何为并痛斥他为国贼,结果很快就在乱刀之下魂归西天。
终于来到这里了啊。
若是平常,守门的禁卫看到有人聚集早就拔刀喝问或者紧闭宫门了,可今天……几个像风中的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的守卫在看到他们一行人的瞬间就屁滚尿流地跑了,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身边不乏有凑趣的人说“是陛下的天威吓退了他们”,但赵王自己一点都不这么认为。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王霸之气,那这些人应该纳头便拜地恭迎他们的新皇,这才是守卫皇城的人精们应该做的事!
而不是像见了瘟神一样转身就跑——这明显是被自己身后的大军吓的!
“传令,随本王进宫。”赵王勒住马头,对身边的随从道:“路上如果遇到宫人,只要不做抵抗的便可置之不理……勿要多伤人命。”
手下对自家王爷的这套“贤王”做派心知肚明,忙不迭的就跑去传令了。
在赵王看来,今时的皇宫已不同于往日——这里眼看就是自己的东西了,盆盆罐罐和名声什么的还是爱惜一下比较好。
于是,人马鱼贯进入了皇宫,并未遇到抵抗。
赵王知道,前几天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大战,地上和墙上还没来得及擦干净的血迹也说明了这一点——禁卫在乱军的冲击下损伤了四成,余者又跑掉了一部分,现在还守在宫里的禁卫不足平时的四成。
就连刚才那几个撒腿就跑的人,也算得上忠心可嘉的敢战之士——至少他们还敢站在那里!
现在,仅剩不多的禁卫应该都守在皇宫的核心区,所以外围的防御才如此之空虚!
“父皇啊,您英明一世,却没想到自己的晚景如此凄凉吧?”
穿过一道又一道宫门,志在必得的赵王已经开始设想要如何对待自己的父亲了。
如果他已经离世那一切都好说,如果他还在人世……
是让他拟旨传位并晋位太上皇?还是效仿梁武帝旧事?抑或狠下心,干脆行那不忍言之事?
无数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即便是他一向杀伐决断,这会竟也有了片刻的心软。
他想起了年幼时,父皇把他架在肩上给他当马骑的画面;
他想起了自己八岁那年高烧不退,父皇衣不解带地守着床边两天两夜不曾合眼的往事;
他想起了自己封王的时候,父皇是如何在群臣的反对下半步不退,最终有违典章制度的把赵王这个因血脉断绝本应永远保留下去的亲王爵位给了自己。
可惜,再美好的往事也敌不过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