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乐乐慢慢踱步走到东元明面前,垂眼看着他。
东元明想将自己不听话的双腿砍了,刚刚为什么就跪下了,搞得他现在跪在皇后面前一点气势也没有。可现在若是再站起来,更是不妥,因为根本没人管他们三个是跪着还是趴着的。
江知有几日没见到肖乐乐,今日见到这样的她,更加着迷了。
他的乐乐和普通的女子不一样。她看似娇弱需要人保护,但在遇到事的时候从未怕过。不论是之前在街上遇见闹事者,还是此时面对三个混迹于官场的老东西,她都能从容应对。
她的思想特立独行,观点总是独树一帜,但细品下来都是在顾全大局且目光极为长远。
她心地善良不欺弱小,对于品级制度深恶痛绝,但却不会受限于此,能审时度势,灵活应对。比如此时,她一句话便能将这品级差距运用得淋漓尽致,让几个老东西跪在她面前不敢起来。
这样的肖乐乐是迷人的,不同于初见之时来自于她外貌上的引吸力,此时是以她内在的散发出来的巨大能量将他征服,让他发疯地想要征服她。
肖乐乐眼神扫过还跪着的三位朝臣,然后又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江知,不怀好意地对他一笑,然后对着东元明道:“东什么shi,吾给你出个主意。你虽管不了我,但你可是能监察百官的重要角色。这朝中文武百官都归陛下管,巧的是,吾也归他管。刚刚你请他废了吾,是找对人了。所以,你那九问。哦,不,是十问,也该问他才对。”
东元明额头开始冒汗,古人诚不欺我,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这招祸水东引真是够狠的。
江知却开始兴奋起来,感觉自己终于站得够高,能被肖乐乐看见了。
肖乐乐慢慢在堂上来回走着,清幽的声音带着女儿的柔媚:“一问陛下是否知道肖乐乐不配皇后之位;二问陛下是否有敦促肖乐乐履皇后之职;三问陛下是否知道皇后阳奉阴违;四问陛下是否知道皇后私开店铺……嗯,后面的几问吾记不得了,你按吾说的,改一改再背一遍吧。对了,还有第十问。十问陛下是否知道臣等是谁?这第十问一定要问哦,若是陛下不知,那他可是大大的失职,居然连你们这样正义又敢于谏言的忠臣都不识,你可以在要他废除皇后的同时一并弹骇他的。”
东元明心中暗骂肖乐乐卑鄙无耻,居然将皇上拉了进来,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击。
江知却脸带笑意,心中完全没有被拖下水的不悦,反而兴奋地想要拍手。努力了这么久,他的乐乐终于会仗他的势了,知道有事拉他来当挡箭牌。
谏议大夫王罡的声音哆嗦着:“娘娘,陛下为了大月呕心沥血,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来管后宫女人之事。臣等今日在此谏言,是要将你的恶行说给陛下听。你配不配当这个皇后,陛下自有圣裁,还请娘娘不要偷换观点,转移视线。请娘娘正面回答刚刚东大人所问。”
不论是玩辩论还是当杠精,肖乐乐从未怂过,对着谏议大夫王罡便问:“你又是什么shi?”
“微臣谏议大夫王罡。还请娘娘将东大人所问一一回答。”快答快答,答完收工,臣的老腿跪着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史官听得想揍人,在他们手写废掉之前,先将这些人揍得开不了口。
肖乐乐微微仰头,痞里痞气地说:“可刚刚那位shi大人问的吾都记不得了呢。你说话比他好听,就你来问吧。你想听吾答什么?”
谏议大夫王罡的膝盖有些受不了了,想站起来回话,可抬眼一看,不论是龙椅上坐的那位,还是眼前站着的这位,都没有丁点让他站起来的意思,只能跪着开始追问起来。这跪着的人问出来的话,哪里有什么气势可言。
王罡自己也记不得刚刚东元明问了些什么了,只能按他自己
的思路来了。
“请问娘娘,陛下令你教授女子《女德》,为何你阳奉阴违教女子识字学艺?”
肖乐乐道:“想要明理,必得先要识字。就比若各位shi大人,都知忠君的‘忠’字应当是有心的,若将‘心’换作‘皿’,不就成了一摔就碎的破缸子了。所以想让女子更透彻地懂得《女德》中所述的道理,就应当先让她们理解每个字的意思,这怎么会是阳奉阴违呢?这可是深入贯彻落实陛下的旨意呢。吾倒想问问shi大人,为何女子不能识字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