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述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嗯”了一声,他其实在想,昨晚以他那样癫狂的状态,无人敢向前,瞧她身量纤纤,谁给她的勇气?
而且,他自己居然在她面前生生忍住了。他连人什么时候抬进来的都不知道,但这似曾相识的面孔究竟哪里见过?
钟离述又问:“难道你们虞疆的人都是坐着睡觉吗,属青蛙的?”
相因道:“我在等你啊。”
等他?他活了二十一年,头一次尝过房里有人等他睡觉的滋味。
钟离述不理她,径直走到床边,回头一看,小姑娘居然紧跟着他过来了,眼睛迷迷瞪瞪,差点撞上他。
相因等得困了,见他停下,伸手往他腰里摸索,嘟囔道:“脱衣服睡觉了啊。”
钟离述双眼瞳孔一震,腰带已被她解了大半,他最不喜欢与别人触碰,更别说还是这样一个陌生女子。
钟离述手腕在她手上一挑,若是一般的弱质女子,就要被挥到地上,可相因下意识一挡,却只是趔趄几步,站稳了。
钟离述心中一惊,冷笑道:“我竟不知,虞疆的公主还练过武?”
陈相因也是彻底清醒了,对啊,她现在可是公主,于是把下巴抬高,一脸不经意道:“小时候身子虚弱,为了强身健体,学过几招。”
她这才注意到钟离述今日穿的是身紫衣,外罩一件白纱,将紫色的高贵衬出些许朦胧的柔和,袖口和领口压有金丝滚边,那条被她触碰过的腰带,也压着金线。这等风姿的男子站在她面前,与中午那个胡乱穿了一身布衣的傻太子判若两人。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灿灿如星,却分明探究玩味。
相因轻咳一声,问道:“钟离述,还要不要睡觉了啊?”
钟离述眼神一黯,相因觉得连烛光都暗了几分。他往前跨了一步,“谁准许你直呼我的名讳?”
“嗯?”相因心中一片茫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的人是太子吗?还是贴了□□的别人?
这么想着,她竟也就直接问了出来:“你,是太子吗?”
“我不是。”
“啊?”相因心中警铃大作。
又听钟离述悠悠开口道:“难道你是?”
切,有话不会好好说啊,非要大喘气。
相因认栽,老老实实跪下行了个礼,介绍道:“启禀太子,我、我是虞疆来和亲的公主,是您的妻子。”说完不禁腹诽,昨晚那个傻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钟离述装傻来试探她的?现在才是洞房夜的正确情形吧……
钟离述歪了歪头,双臂抱在胸前,颇不以为意,“想必你不是自愿来的,想走就走吧。”
走?去哪儿?回虞疆的话可就露馅了,这不止她一条人命,若是大夏国发现她是个被掉包的假公主,会不会发兵打虞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