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知秦泽雨的人,会这样描述他:理想主义,不拘一格,随性自由,甚至有点偏执和多疑。
但秦泽雨认为他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有很多理想却迫于经济,家庭,长相等诸多因素而只能苟且于茶米油盐的普通青年。
除了玩乐队,秦泽雨和其他这个年龄的年轻男性并无多大不同,家有老尚无小,家庭条件并不好。母亲因为两年前的一次车祸,只能卧病在床丧失了外出工作的能力,家里的经济来源,基本只能靠在早餐店工作的秦泽雨和蹬三轮的父亲。
到了二十七岁这个年纪,婚姻这件必不可免的事情就成了迫在眉睫的要紧事,亲戚邻居登门过很多次,但是秦泽雨总以各种理由推却各种见面和相亲。
秦泽雨还记得五年前榛子第一次将他带回家的情景。那一天秦泽雨没有见到榛子的母亲,但他知道她就在卧室,是不想见他。榛子曾委婉地和秦泽雨说过,妈妈不喜欢手中空无一物却整日大谈理想的年轻人,这样的人给不了女儿幸福。
榛子的父亲戴着眼镜,是一个有学识有修养的文化人,他含蓄地问了秦泽雨的家庭条件。整个两小时的谈话,基本都是榛父提问,秦泽雨回答。因为以秦泽雨的条件,没有资格向榛子家提出问题和要求。
临走时,榛父委婉地提了留下一起吃午饭,秦泽雨也委婉地拒绝了。
秦泽雨和榛子只能将恋情搬到地下,就这样持续了两年。直到有一天,榛子告诉秦泽雨,爸妈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
那是一家五星级高档酒店,秦泽雨找了很多朋友才能进去。菜单上的价格和酒店的装潢一样金碧辉煌,那上面的天文数字令囊中羞涩的秦泽雨望而却步。他告诉服务员他等人,人还没到所以不点菜,善解人意的服务员给秦泽雨端来了一杯白开水。
坐在榛子对面的是一个看起来年龄和身材都是她两倍的中年男人,从他的穿着和肚量来看,秦泽雨判定他就是榛子和他说过的榛父榛母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江宁市房地产大亨曾老板。
坐在榛子不远处的秦泽雨将头上的鸭舌帽压低了些,暗中观察着榛子和曾老板。
与秦泽雨的桌上只有一杯白开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曾老板招呼了一大桌金灿灿的美味佳肴,但秦泽雨看出来榛子很不喜欢曾老板,面对他的热情献媚不为所动。
这顿饭的中途,曾老板去了一趟卫生间,秦泽雨赶紧跟了上去。
正在解手的曾老板突然扭头对在旁边解手的秦泽雨说话,秦泽雨吓了一跳。
“她很不错,不是吗?”
秦泽雨点点头。
“她是一块里面是玉的石头,可是她的父母看不见,”曾老板走到洗手台前弯下腰洗手,“我喜欢金银珠宝,这块玉不应该属于我,她等待有人来雕琢。”
后来两人各自生活,再无多少交集,榛子忙于公务员考试,秦泽雨全家因为母亲遭遇车祸也搬到了城市的另一边,直到上个月榛子告诉他她订婚的消息。
秦泽雨闭上眼睛,专心致志地将这首歌唱好。
就当作是我的祝福吧,榛子。
“妈妈,看!”
一个拿着氢气球的小女孩松开牵着妈妈的手,跑到秦泽雨面前,她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边流泪一边唱歌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