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还在仰面透过风雪寻觅上崖路径,在这覆有冰雪的巨大凸岩之下,不知落下了多少丈深。
风雪不止,野兽遁形,深山空寂,听不到涧顶一点儿异动。
金寓北看着四处无可凭借,想安稳脱身,又谈何容易。
上下左右地设想了诸般脱险之法,又都一一放下,金寓北心中暗道:仗着自己身负太玄神功,以一手握住刀柄拉住二人,可以撑持得一时三刻。若是迟迟找不到脱险法门,神功再强,终有筋疲力竭之时,到时两人必定会坠涧而亡。
金寓北深吸一口气,运转真气疏导臂上气血,凝神查察崖壁岩缝,寻觅可着手之处。
正在上下求索、一筹莫展之际,竟然听得涧顶山道上隐隐地似有人行之声。金寓北精神猛地一振,心道:“如此风雪暗夜,莫非竟真的有人在此经过?嗯,是猎人冒雪归家也未可知,若真是有人此时在此过岭,当真是皇天佑人!
于是不暇细想,运起神功,凝神细听涧顶动静。金寓北身负绝世太玄神功,即便风雪连天,但是目明耳聪,依然能够辨得出的确是有人声,正从东向西登岭而来,听踏雪之声,似是四五人同行,估量远近,距此约有里许路程。
虽有巨岩挡住了眼光,金寓北仍仰望崖顶,满心欣喜、振奋难抑,切盼来人尽快到得上方崖顶,到时好歹也要叫住过岭之人,求来人把自己和异儿救了上去。
来人越走越近,金寓北听得越来越是真切,细辨踏雪声音,竟是六人结伴而来。
金寓北算计着来人距离头上崖顶的远近,三百步、二百步……将要到一百步时,运起神功就要大声呼喊救命,免得喊得晚了,来人会因风雪交加听不到而错了过去。
金寓北蕴蓄神功,张口就要大喊一声:救人啊。猛然听得山道上踏雪之声,个个轻快、灵动,辨得出,来人竟然都是身负不俗的武功。
在这辽东林海雪原之内,像三贝勒那样身有武功之人,可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怎么会如此之巧,这六名过岭之人,人人都非庸手。
金寓北那悬到了嗓子眼的心沉了下来,张大了的口,也慢慢合拢。但是仍然是满心希冀,切盼来人是于己无关的江湖人物,人人都有不忍之心,自己若出口呼救,来人当不会置之不理扬长而去。
不论是于己有关无关,总是先叫了救命再说,可不能待人家走远之后,空自悔恨。金寓北打定了主意,运气神功,第二次张口要大喊救命。
猛然间听得山道上一个尖细的声音柔腻腻地喊道:“慕大哥……慕大哥……这般鬼天气,要我等赶得什么劳什子路,要了人命了……等等我,慕大哥,你的周弟弟走不得了路了,哎哟喂,你个狠心的冤家,你不要你的周弟弟了?”
暗夜之中,声音尖细邪魅,绝似厉鬼。
金寓北即刻闭口,暗道:周如意、慕风清!原来是这些人!
接着又听周如意娇奓奓的声音道:“慕大哥,咱就别走了,好歹找个狼窝先窝一夜,躲过这该死的风雪再走也是好的嘛!周弟弟再给你捶捶腿,你可不知道有多舒服快活。”
周如意那邪魅话声在这山林之中缠来绕去,比叫人遇上野兽还要惊恐骇异。
猛听得一个粗蛮的声音道:“赶早闭上你那娼妇嘴!一路跑不死,也叫你这臭娼妇聒噪死了。”金寓北听得出这是恶盗冯四海的喝叫。
又听周如意道:“哎哟喂,你这半死的恶狗了,还这般大火气。我可不是说给你听的,你若不想听,我这就将你那两个狗耳朵割了下来。你说好不好?冯四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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