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好像是……简向伟带着客户女票女昌,没带现金,手机不知道怎么摔坏了,也不能手机支付,他不敢给温巧云联系,就让她给他送钱。

    她那时也没什么钱,只有养父给她的那一万块在银行卡里,简向伟就让她把银行卡送去。

    地点是在……金纺路,是潍城本地人都知道的出了名的红灯区,她当时一无所知,报给司机说是去金纺路的时候,只觉得司机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却完全没明白那内涵。

    金纺路说是路,其实就是条不宽的死胡同,从胡同口到尽头有挺长一段距离,因为路窄不好调头,很少有车往里开,出租车就没进去,在胡同口把她放下了。

    她站在胡同口,看着幽长的小路,两侧灯红酒绿,美发店、旅馆、录像厅、台球室……远处好像还有家ktv,路上人烟稀少,偶尔有男人醉醺醺走过,间或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靠着男人娇笑着出来。

    她本能的有些怕,给简向伟打电话让他来拿卡,简向伟骂了她两句,让她等着。

    她就站在胡同口等着,没等来简向伟,却等来了几个二十出头的小混混。

    平时见到这样的人,她都会避开,何况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刻意往电线杆后缩了缩,尽量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却还是被发现了。

    眼看着他们吹着口哨过来,她赶紧又翻出了简向伟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多声都没人接,那几个小混混也走了过来围住了她。

    她再想挂电话拨110已经晚了,手机被抽走,有人笑着问她多少钱,她说她在等爸爸,还特别撒谎说自己是初中生,还不满十四岁。

    他们却全然不在意,还讥笑道:“等你爸?我们不就是你爸?来,喊声爸听听!”

    再之后就是一片混乱,她被拖进了最近的一家旅馆,老板好像说了句,别惹事,谁答了句,放心吧,又扔给老板几百块,她就被拖上了楼。

    她哭着求他们放过她,换来的只有狞笑,混乱中,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摸到了窗台,怎么跳下去的。

    幸好是三楼,她没摔死也没摔断腿,只是摔得半天爬不起来。

    几人骂骂咧咧下来,拖着她还要往楼上拖,她挣扎着看到了胡同口的简向伟,拼命地喊“爸”。

    简向伟听到了,迟疑着过来,一看他们几个是金纺路出了名的混不吝,没敢上前,远远站着让他们放人,还说只要放了人,他保证不报警。

    他们听了非但不怕,还起哄让简向伟报警。

    “半夜来这儿,你也没干好事儿吧兄弟?有种你就报警!要喝茶咱一块儿喝去!”

    之后的记忆越来越乱,她只记得自己摔得浑身都疼,被拖拽到绝望,简向伟蹙眉望向她的脸,陌生的就像从没见过,最后到底谁报得警她不清楚,总归不是简向伟。

    警车来了,救护车却没来,没一个人想起送她去医院。

    他们在警察面前争论不休,那几个人说她是站街女,自己顶多就是女票客,还没女票成;简向伟怕自己女票女昌的事暴露,不肯承认送钱的事,反倒说是出来找夜不归宿的她。

    所有人都被带去了警局,简向伟罚了钱,还判了十五天拘留,那几个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