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
过去一直依靠速度上的优势去压倒敌人。但是,因为和“最终兵器”交手的经验,让自己也一直在思考,当这种速度优势不再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做。可事到临头,本来预备好的各种方案,全都失去预想中的效果。
然而,这正是我过去一直在纠结的,“倘若碰到了无论什么方面,力量也好。经验也好,智慧也好,都比自己更强的敌人”的局面。
不得不面对这样的敌人的时候。应该如何应对?到底如何才能获得胜利?至少是在一段时间内,可以达到相抗衡的局面?
富江无法回答,因为这是她自认最强,而绝对不会碰到这样的局面。而这样的内心,也同样是她强大的源头,她不去思考这些东西,正是因为,她的“现实”中并不存在这些东西。
然而,我和富江是不一样的。我没有这么强,亦或者说。我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强,不可能做到她的那种自信。因为事实已经多次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虽然不知道,但是,因为要面对这种情况的是阿川,所以,就让阿川多感受一下吧,然后,大概会习惯,然后真的想出办法吧。”富江是这么说的,如今也是这么做着。
我的胸骨仿佛要被踹断了,但实际还没有,富江手下留情了,即便如此,仍旧找不到抗衡她的办法,也是不争的事实。
我彻底放弃身体的平衡,哪怕拼着会摔在地上而露出巨大破绽,也依然倒转刀刃,从自己的腹部插入,直击已经贴近身后的富江。冰冷的刀刃,切断我的肠子,在穿出后背的时候,被富江用食指弹了一下刀尖。
刀刃在震动,让内脏的伤势变得更加严重。
紧接着,第二个血洞在胸口出现——富江说,这是“打开精孔”,所谓的“精孔”在神秘学中特指一些提供额外力量的身体部位,但我可没有觉得,自己的精力有上升的迹象。反而,强烈的痛苦和晕眩,让我重重摔倒在地上,然后被富江踢中腰腹,重重砸在树干上。
“第二孔,然后是第三孔。”富江走上来了。我的脸埋在泥水中,冰冷而湿凉的感觉,让伤口更加痛苦,但却驱逐了晕眩,让我在一种宛如钢丝被绷紧的感觉中,变得比以往更加敏锐。
富江的赤足踩在积水中,散出的涟漪,雨水泼洒在她的上,沿着肌肉的线条滑落,这些细微的动静,哪怕不用连锁判定,也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连锁判定,似乎正在发生蜕变,观测到的世界,在脑海中是一副黑白色的线构图,而如今这副线构图的描线,正不停地扭曲,纠缠,化成一种极度怪诞,歪曲,却偏偏可以被自己下意识理解的样子。
倘若闭上眼睛,世界就仿佛从“棱角分明的古典写实派画作”变成了“荒诞怪异的后现代印象派画作”。
身体的伤痛,事实上的无力,让我的精神备受折磨,然而,我仍旧没有昏厥,也没有半点就此放弃的想法。绝望、恐惧和无助,是肯定存在的,无法否认的,巨大而沉重地,占据着全部情绪的十分之九,但在那只剩下十分之一的情绪中,仍旧燃烧着尝试反击的火焰。
“还醒着吧,阿川。”富江蹲在我面前,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的上半身扯起来,然后,她伸出舌头,舔着我的脸,耳垂和颈脖,完全不嫌弃那肮脏的泥水。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紧紧含住我的嘴唇,用自己的舌头拨弄着我的舌头,又仿佛要将舌头伸进我的喉咙里。
富江的双手桎梏着我的身体,扯起来,让我的双脚彻底脱离了地面。让人窒息的热吻,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
虽然还没到一分钟,但已经足以让我重新凝聚气力,给她狠狠来了一个膝撞。
传来的击打感十分结实,但是,富江只是轻轻松开手,没有半点受伤的感觉。她张开双手,袒露胸部、腹部和下体,那之前被我用力击中的部位,连一个印子都没有留下。反而,我的胸膛上,有多出了两个“精孔”。
血液已经染遍了我的上半身,混在地上的积水中。大概是失血的缘故,我渐渐感到身体发冷。
“无论什么方面都更强大的对手,无论如何都看不到胜利的战斗,哪怕维持均势就已经竭尽全力……现在就是了!”富江的情绪,似乎全都浓缩在她的瞳孔中,而在她的表情和身体活性上,完全看不出来情绪的作用,“那么,阿川,你想出应对的办法了吗?”
“完,完全没有。”我喘息着回答。
“所以说,遇到这样的情况,同样不需要思考。”富江甩了甩头发的雨水,就如同狮子摇晃着鬓毛:“逢敌必战,见敌必杀。当你全身心凝聚起来,而不是浪费在思考上时,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的命运,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结果——也许不是你想要的,但至少不会让你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