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看着这年轻的面容自眼前离开,不由得轻叹口气,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她年轻的时候没能比得过谢月映,可这入了宫,她虽为皇后,谢月映以再嫁之身成了贵妃,若非谢月映绝了生育,不然——她这个皇后之位到是不怕,怕的是谢月映真生了皇子。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防着谢月映,如今谢月映触怒了景安帝,她心里头最为高兴,恨不得对谢月映落井下石,可她身在中宫这么多年,早就看透了景安帝——若她此时对谢月映有甚么举动,恐怕景安帝会对谢月映重新怜惜起来,所以,她什么也不动,由着谢月映自个作死才对。
她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便往着李太后的宫里去。
李太后素来喜爱在宫里表示对秦王的亲近,比如留秦王在宫里用膳,不光王皇后在场,就连景安帝也要在场,真跟自家人一起聚个餐什么的,瞧着到是和乐。
王皇后这用完膳后,就用消食的借口将顾惜宁引到自己身边独处,只见她眼神又是纠结又是怜惜地看着枝头开败的花朵,微叹了口气,“平鸾,你想过你母亲吗?”
“想过呀,”顾惜宁理所当然地回答,甚至没有半点犹豫,“娘娘,我都快想不起来我娘是什么样子了,若不是看见过姨母,指不定我就想不起来我母亲长甚么样了。”
王皇后拉着她的手,欲言又止,“你母亲、母亲……”似十分为难。
偏顾惜宁是个“迟钝”的人,哪里就能看懂跟听懂王皇后的意思呀,只按着字面意思去理解,“我母亲怎么了?好端端的您怎么就提起她了?是她生前留下什么话来吗?”
“没的这样的事,”王皇后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想到这一事上,心里头就莫名地将所有的事联系起来,“你这孩子,我得跟同你说一件事,这事一直压在我心里好几年了,陛下到一直不想叫我说出口,可、可如今你就要出嫁了,我总得与你说说这个事。”
顾惜宁讶异,“有甚么事叫娘娘一直压在心头上?”
她突然脸色一变,“娘娘,难道这事同我母亲有甚么干系吗?”无非就是她母亲还活着的事,她就听着就是了。
王皇后拉着她坐下,轻轻地摸摸她的头,“平鸾呀,这是与你母亲有关,你母亲还活着呢。”
“不可能!”顾惜宁激动地站起来,手从王皇后手里挣脱出来,面上完全是不敢置信,“娘娘,我娘早就死了,她是撞棺而亡的,是为着我父亲……”
王皇后见她激动,便安抚着她道,“是呀,当时你母亲是昏迷了,可是并未死,她是……”
“她既然想为我父亲殉情?”顾惜宁眼神茫然,但茫然过后又是忿然,“娘娘,我母亲待我父亲一贯忠贞,她又如何会苟活于世?您一定是弄错了,她一定是死了。”
王皇后没想到这个自小失去双亲的小姑娘竟然会斩钉截铁地说她母亲定是死了,这一时让她难以接话,甚至让她那些个“同情怜惜理解”的话都被堵在嘴里,谢月映并不如何忠贞,她是知的,且谢月映在顾朝丧期之时与景安帝勾搭上,她更是知的,以至于她真的难以将谢月映同“忠贞”两个字联系起来。
王皇后又想拉她的手,却被顾惜宁避开——
顾惜宁摇了摇头,“娘娘,您是从哪里听来的话,是不是从我姨母处听来的?”
王皇后没想也没想地就点了头。
可顾惜宁竟是光火起来,“我怜惜姨母丧夫,这入宫为妃也是情势所逼,到没想到姨母竟是那般,仗着我母亲相像,还要冒充起我母亲来?娘娘,您忘记当年陛下所赐的贞静二字了吗,如今还在我母亲墓碑上呢。陛下如何会将母亲迎入宫,又给她赐上贞静二字?”
王皇后一时语塞,甚至埋怨起景安帝的饥不择食,自是不敢说这事了,若再说起来,恐怕只会引起顾惜宁的反感甚至是恨意,“你说得也对,根本没可能的事,本宫还、还真让……”
“姨母也是疯魔了,”顾惜宁恨恨道,“先头她就同我说过,还想冒充我母亲。我母亲乃是贞静夫人,岂会是那种在丧期就、就……”
她看向王皇后,眼神坚定,“娘娘,您别让她哄了,姨母她、她一贯是惯为自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