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除夕夜当真狼狈凄凉,我们逃出景德镇之后,又被吴队长带人追击。好不容易甩掉了身后的尾巴,却来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站在冷风飞雪中不知何去何从。
听鞭王讲了剥皮道长种种骇人听闻的行径,我们更觉得周身冷成一片,加上方诗雅身体越来越虚弱,只好漫无目的继续在暗夜中摸索前行,希望能找到投宿过夜的地方。
好在天可怜见,走出几百米之后,我们欣喜若狂地发现一座废弃了的土地庙,二话不说就闯了进去。
土地庙破败不堪,四面漏风,但聊胜于无。对于我们来说,在饥寒交迫之际,这土地庙竟比金碧辉煌的宫殿还令人欢欣鼓舞。
鞭王和五爷搜寻半晌,找到一些干柴和破木板,好不容易生起火堆来。火光腾腾燃烧着,我们围坐在一处,顿觉得心安不少。
庙中供奉的不知是什么神灵,雕像早就毁坏了,只剩下半截身子还挺立在墙壁前。就着火光,我们几眼就将庙中情形看了个遍,最后只好专心烤起火来。
我担心着方诗雅的身体状况,细细观察起她眉心间的那颗红痣,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
自从给方诗雅吃了三眼蝾螈的皮肉粉末之后,那颗红痣再也没有出现过异常,而且只有米粒大小,完全就是一颗美人痣了。
可如今那一颗红痣变大了一些,颜色也加深了,这预示着又会有病变。
我心里清楚,红痣出现变异,肯定与昨夜我和方诗雅的缠绵之事有关,可能因为方诗雅吸收了我体内不少的寒气,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可如何是好?方诗雅为了救我,却把自己搭了进来,让我很是愧疚。
方诗雅看出了我的歉疚之情,轻轻抓住我的手掌,勉强笑道:“不碍事的,你别担心,或许睡一觉就好啦!”
赵五爷和鞭王正喝着剩下的半瓶白酒,他们看了方诗雅一眼,都说可能受了风寒,让她早些睡去。
方诗雅不再避讳嫌疑,靠在我肩上闭起了眼睛。我将血狼皮大氅披在她身上,心里琢磨着,不知道龙虎山地区还会不会有三眼蝾螈,否则那颗红痣一旦发作,实在棘手得很。
赵五爷将酒瓶递给我,叹息道:“也难为了诗雅妹儿喽,一个女孩子,跟着我们这些大老粗出生入死,但她从来没有抱怨半句。日他仙人板板,像这样的妹儿,如今不多啦!”
“哎呀,赵五爷,没想到你心思还挺细腻!”我笑着说,“你在重庆有那么多妹子,何必唉声叹气,对了,不是还有露西小姐嘛?”
赵五爷撇撇嘴,咕囔了一句。鞭王插话道:“老子在瓜州就看出来了,五爷你对露西很感兴趣,是不是?老子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露西那种女人,不是你能拿捏得住的。”
“狗日嘞,小瞧五爷是不是?”赵五爷嘴硬地嚷道,“老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识过?哼,就算是九仙女下凡,只要上了老子的床,保管让她服服帖帖,从此死心塌地跟在老子屁股后面!”
我们呵呵一笑,又见方诗雅身体动了一下,急忙压低了声音。赵五爷则耸动着大鼻头,咚咚咚灌下去几口酒。
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情来,就问鞭王道:“鞭王,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龙虎山?”
“老子听见无面怪说过,你们如果还在江西逗留不走,多半就是要赶往龙虎山天师府而去。”鞭王语气一变,皱着眉头说,“无面怪和剥皮道长,其实也要赶往龙虎山,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是他们没有明说!”
我心头一紧,看来迟早都得遭遇无面怪和剥皮道长,但他们要去龙虎山做什么呢?
长夜漫漫,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眯起眼睛,正睡得朦朦胧胧,突然听见方诗雅起来。